信使进了帐门,却发现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的他浑身发毛。
尤其是云指挥,眼神锐利如刀,总感觉好像带着怒气在里面。
“将信拆开,你来念!”廖峥负手而立,脸色阴沉。
信使心惊胆战的拆开了信,念道,“舅父见信如晤……”
“大点声!”廖峥再次开口。
信使吓得一个哆嗦,继续念道,“军粮已筹措妥当,不日将抵达。另有一事万分重要,因而提前告知舅父:长安城京兆尹乃刘守贞走狗,我已用非常手段拿到其与刘守贞往来账册,铁证如山,京兆尹反叛一事无可抵赖,为免夜长梦多,我已想办法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信念完,帐内一片寂静。
信使小心翼翼偷瞄,却被廖峥一眼扫过来抓了个正着。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昨日。”信使小心回答,“宋运使吩咐小的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想必明日宋运使便也能到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廖峥摆手道。
信使如蒙大赦,赶紧退出营帐。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宋子鸣已然将功补过,若是在再将人逐出军中,断了前程,处罚也太重了些。
但话已出口,出尔反尔,显然不是一军主帅的所为。
廖峥捏了捏眉头。
此时,当然需要有人主动递个台阶下来。
然而凌云璟的脾性,显然不可能这么体贴。
谢璞看了两人半天,于是笑笑,率先打破死寂,“恭喜将帅,恭喜二弟,如今麻烦解除,又不失为大功一件,真是可喜可贺。我看,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权当没发生过吧!”
“不妥。”廖峥接话道,“子鸣他毕竟犯错在先。这样吧,罚他解职三个月,让他先行返回汴京,以婚约为由将慧儿和信儿从宫里接出来,替咱们守着廖府,也算是让他将功补过了。”
凌云璟没说话,谢璞于是朝他递了个眼色。
哪知人家冷着脸,略一抱拳,转身走了。
气氛很尴尬,谢璞赶紧替他打圆场,“将帅,云璟绝无不敬之意,只是太重感情,关心则乱,这才失了礼数。还请您多多海涵。”
廖峥叹气,“那孩子的脾气秉性,我知道的不比你少,自然不会怪他。”
“你行事周全,思虑稳妥,又是他的义兄,今后有你在他身边时时提点着,我和他姨母,也就都能放心了。”
这话说得大有深意。
谢璞是个聪明人,从方才二人话里机锋,还有这后半句的‘我和他姨母’,顿时对其中的曲折了然于心。
这分明是想让他劝那小子不要再插手两位长辈之间的爱恨情仇。
“将帅放心,属下私下会多多规劝他的。”
廖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璟儿是个可塑之才,你也不差。如今你们兄弟三人重聚,实属不易。今后一定要同心同德,互相帮扶。我相信,你们三人一定能闯出一方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