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实不相瞒,这两家造船厂的工匠的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
曾省吾有些无奈。
“无需他们有多么高超的技艺,只要能给战船披上一层铁甲即可。”
“这个铁甲多厚有多重,尽管可以试验。
有一点真是可以确定的。
铁甲战船是必然可以横行无阻在海面上的。”
曾省吾见天子如此坚定,想起了之前的燧发枪和火药,“臣遵旨。”
等到殿中只剩下了朱翊镠之时,朱翊镠挽起衣袖,轻轻研墨。
沉思了没一会儿,朱翊镠当即提笔挥毫。
“朕恭承天命,君临万邦,岂独乂安中华,将使薄海内外日月照临之地。
夫朝鲜,我天朝二百年恪守职贡之国也。”
“属者东夷小丑织田信长,猥以下隶,役属诸岛。
窥我内附之邦,锋镝交加,君臣流亡,百姓离散,驰使告急,请兵往援。
况东方为肩臂之藩,则此贼亦门庭之寇,戡平定乱,在予一人。”
见朱翊镠笔走龙蛇,从殿外走进来的陈矩屏息凝神,不敢打搅到天子分毫。
“我大明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兹用布告天下,昭示四夷,明予非得已之心,识予不敢赦之意。
毋越厥志而干显罚,各守分义以享太平。”
“陈矩,你来看看朕写的如何”
朱翊镠早就察觉到了陈矩进殿,写完之后吹了吹还没有干的纸张道。
陈矩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已然感觉心中有一团烈火燃烧。
“万岁爷天纵之才,奴才远不及万一。
特别是这句,我大明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必然是流芳万世之语!”
陈矩道。
这通马屁拍的朱翊镠心里熨帖。
这是妥妥的高情商回答。
不但夸了好,还夸了哪里好,更是夸了影响深远。
这要是一道理解题,朱翊镠一定给陈矩满分。
“去尚宝监盖完印就送到内阁签发,昭告天下吧。”
还在鸿胪寺的柳梦鼎已经等待的有些坐立难安。
大明天子虽然年轻但是不轻易表明态度,让他根本猜不透其想法。
“大人,大明的饭菜已经送过来了。”
柳梦鼎的随从轻轻敲门道。
“端下去,本官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柳梦鼎有些烦躁的说道。
砰砰砰。
门被再度敲响。
“本官不是说了不吃饭吗。”
柳梦鼎的话语带着几分怒意。
“大人,大人,有大明的官员来了!”
一听这话,柳梦鼎连忙打开房门。
鸿胪寺的庭院中,一众官员跟在一位身穿绯袍的官员身后。
“你就是朝鲜使臣柳梦鼎”
绯袍官员问道。
“是,小臣就是柳梦鼎,不知大人是……”柳梦鼎心中忐忑,不知道迎接自己国家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本官礼部尚书余有丁。”
绯袍官员赫然就是余有丁。
自上次礼部尚书出缺,余有丁却是出人意料的被皇上钦点了。
“小臣见过天朝大宗伯大人。”
柳梦鼎深深一礼。
“皇上有旨!”
余有丁正色道。
“小臣接天朝皇帝旨意!”
柳梦鼎恭恭敬敬跪伏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夫朝鲜,大明二百年之恭顺藩属。
今遭寇侵,生灵涂炭,君臣请附,朕念其旧,故准其奏。”
听到准其奏三个字,柳梦鼎已经是激动的全身战栗。
“敕原朝鲜国主李昖以国姓,封安国公,世袭罔替,赐京城宅院一座,婢女一百,白银万两。
其余臣子皆赏赐有差。
去朝鲜国号,代之以安平,地位与十三省相同。
钦此!”
柳梦鼎抬起头来,众人望去,已然是满脸泪水。
“吾国百姓有救矣,吾国君臣得全矣……”
“小臣替吾国主,不,小臣替安国公叩谢天子隆恩。”
说完,柳梦鼎就重重的叩首。
一下,两下,三下……
结痂不久的额头,再度鲜血淋漓。
见此,余有丁迈步将柳梦鼎扶了起来。
“李氏朝鲜竟然还有像你这样的忠臣啊。”
柳梦鼎又对众官行了一礼,“安国公尚在安平,小臣放心不下。
即有天子旨意,小臣即刻动身返回安平,传天子旨意!”
说完,柳梦鼎就快步回了房间匆忙收拾行李。
余有丁再度感慨一声,“这是忠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