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釜山城搜刮得到,就是一个幌子而已,可见小西行长已经是准备了许久了。
小西行长满脸的笑意,“大人不嫌弃就好。”
“行长大人的好意,在下就笑纳了,若是以后有用得着地方,尽请开口便是。”
得到了黑田孝高的承诺,小西行长笑意更甚,“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孝高大人办事了。”
说完,小西行长就带着两个家臣离开了。
黑田孝高轻笑一声,这各路的大名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也都不是善茬。
乱世当中,当真只有织田信长才能成为唯一的霸主吗
……
明成祖曾经晓谕吏部尚书,要求吏部进行人事调动的时候,避免将内阁阁臣外调。
与北宋宰辅政治斗争失败出调知州不同,明代的阁臣若是失败,便是直接乞休还家,不为地方官。
但今日就是中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总督六省提督军务粮饷兼巡抚事的张居正南下之日。
身穿蟒袍的张居正时隔多年再一次眺望着高大巍峨的北京城,一如几十年前他入京参加会试之时。
张居正身后是几十人的仪仗随从和两千人全副武装的护卫队。
朱翊镠没有食言,他直接调动了新宇军的两千军士作为张居正的护卫。
“皇上驾到!”
坐在龙辇上的朱翊镠缓缓出现在了城门口。
禁卫军将两侧的百姓阻挡开来,龙辇后的百官们才没有掉队。
天子亲临!百官相送!恩荣何极!
“臣张居正参见皇上,吾皇万福金安!”
朱翊镠几步走下龙辇,亲手把张居正扶了起来。
“元辅此去,何日能还”
张居正答道:“臣身负皇恩前去江南,待完成皇命之日,就是臣还京之时。”
朱翊镠点了点头,“元辅在,则大明安则朕心安。”
“江南六省之事,元辅可决之再禀朝廷。”
张居正躬身,“臣谢过皇上信任。”
这时候,陈矩轻声道:“万岁,吉时已到。”
礼部官员会意,高声道:“送元辅开道!”
百官之前,是张四维、王国光、申时行等人,不管是不是同一阵营,但是也都是发自内心的齐齐下拜:“送元辅开道!”
张居正也长长一揖,“仆谢过诸位同僚。”
“臣不在京师之时,望皇上保重龙体。”
行礼过后,张居正转身朝着轿舆走去。
这次的轿舆也没有当年张居正夺情返回江陵时,三十二抬大轿来的壮丽和辉煌。
就在上轿之前,张居正忽然又转过头,目光逡巡,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但没有所获。
张居正轻叹一声,就进了轿舆。
但张居正所没有看到的是,在城门口的一个角落,穿着士子服的朱翊钧默默看着这一切。
张先生,此去江南一定要早日回来。
朱翊钧心里默默祝福着。
八年的朝夕相处,让朱翊钧和张居正的感情已经非同一般。
现在朱翊钧已经不是九五至尊了,自然也就没有皇权与相权之间的争夺了,剩下的只是有八年的成长与陪伴之间深厚的师生情谊。
但是朱翊钧不敢来相见不敢亲自来送行,他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学生,已经无颜再面对自己的老师。
但其实张居正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复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以说,苦难是对人最艰难又最令其成长的考验。
在漂泊不定中挣扎,在穷困潦倒中上行,在功成名就中坚守
坐进轿舆的张居正收敛了自己心中的失望闭上了眼睛。
既然前去江南,他就一定要去永嘉祭拜一下张文忠公。
张居正所推崇的张文忠公,便是嘉靖朝因为大礼议而平步青云的张璁张罗峰。
可以说,苦难是对人最艰难又最令其成长的考验。
在漂泊不定中挣扎,在穷困潦倒中上行,在功成名就中坚守。
张居正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但这时游七捧着一个锦盒过来。
“相爷。”
游七轻声道。
张居正睁开了假寐的眼睛,“怎么了”
游七把锦盒举过头顶,“相爷,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张居正不知道游七在卖什么关子,直接伸手把锦盒的盖子打开了。
锦盒里面躺着支年份不短的人参和一张字条。
张居正展开字条,里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几个字:张先生务必要保重身体。
这个字体,张居正不能更熟悉了。
“殿下的字倒是写的更好看了。”
张居正的嘴角带着一丝笑。
“游七,此去江南,仆倒是要速战速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