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骆思恭还要推辞,朱翊镠低声道:“这是朕的旨意。”
这话一出,骆思恭不得不坐下。
见此,朱翊镠笑眯眯的说道:“这才对嘛。”
但是骆思恭还是不停的警戒着四周,就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并不动筷子。
朱翊镠摇了摇头,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鲜嫩多汁的羊肚放进了嘴里,“真香啊,真香!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拘泥于礼节,而不享用美食,那可就落了下乘了。”
就在朱翊镠还想劝导骆思恭的时候,街上传来了一阵吵嚷之声。
“徐文长,你身为圣人子弟怎么会行如此之事”
“你以年逾花甲之岁,却出入留恋往返于风月之所,岂不是让我儒门蒙羞!”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官服的老者正怒斥着什么,下颚的胡须已经气得抖动不已。
而另一个不修边幅、衣衫不整的老者,也是气得面红耳赤,急得跳脚。
“我杀人当死,也不过是颈上一刀!你现在竟要把我剁成肉糜!”
“吾只不过是想规劝你洁身自好罢了,又怎会想要你的性命”
身着官服的老者,有些恨铁不成钢。
“哈哈哈哈哈……张子盖!亏我还当你是多年好友,你却只想让我待在那囚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被叫做徐文长的老者,不甘示弱的说道。
“你你你!吾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既然是为了我好,那便别再管教于我!”
“好好好……”张元忭被气的浑身颤抖。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你我就割袍断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撕拉!
听到了张元忭的话,徐文长当即就将自己的衣角撕去一大块。
“今日徐文长与张子盖割袍断义,再无情谊,他日相逢只是路人而已。”
张元忭只是一句气话,但没想到徐文长竟然当了真。
这时候的他,显然觉得面子下不来台,当即便拂袖而去。
朱翊镠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二人争吵。
随着张元忭的离开,一众围观的百姓以鸟作兽散。
围观看热闹,真的是族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真是有点意思,想不到在这里倒是碰到徐文长了。”
徐文长就是徐渭。
徐渭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青藤老人。
其人多才,身份不仅仅是文学家、书画家,还是戏曲家、军事家。
徐渭曾担任胡宗宪幕僚,帮助其擒徐海、诱汪直。
胡宗宪下狱之后,徐渭在忧惧发狂之下自杀九次却没有成功。
后来因怀疑妻子不贞,徐渭杀继妻被下狱论死,被囚七年后,得张元忭等好友相救才免。
此后,徐渭南游金陵,北走上谷,纵观边塞阨塞,常慷慨悲歌。
曾入辽东李家担任李如松的蒙师,李如松的军事思想很多都是受到了徐文长的启迪。
晚年,徐渭贫病交加,在好友张元忭的邀请下,来到了京城。
徐渭多才多艺,他在诗文、戏剧、书画等各方面都独树一帜有着不俗的造诣。
他与解缙、杨慎并称“明代三才子”。
其画能吸取前人精华而脱胎换骨,不求形似求神似,在山水、人物、花鸟、竹石等无所不工;徐渭书善行草,写过大量诗文,被誉为“有明一代才人”,且能操琴,谙音律,爱戏曲。
“朕的新宇军正巧缺一个通晓军事的人才,这不这就送上门来了。”
朱翊镠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
另一边,徐渭还在懊恼不已:自己只身出门一穷二白,在张家仅有的一些衣物也没有带出来。
如今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之后自己可如何生活
自己总不能再找那张元忭老儿低头认错吧。
徐渭心里想着自己今后如何过活,这时他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这旁边一个个小吃的摊位又是飘香四溢,这让徐渭更是饥饿万分。
“这老先生可是未用晚饭
我家公子邀您过去一叙。”
就在徐渭愣神的时候,骆思恭奉了朱翊镠的旨意过来邀请徐渭了。
看着眼前衣衫破旧,满脸颓废的老者,骆思恭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天子会召见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请他吃饭。
他也配
徐文长顺着骆思恭的眼神,看向了桌前的朱翊镠。
桌前坐着的年轻人倒是俊美的很,气质也是不凡,但是他身前的桌子上只放了一盘爆炒羊肚,实在是有些寒碜了。
徐渭心里盘算着,自己坐过去,那三个人总不能吃一个菜吧。
到时候自己坐过去,再点上几个菜……咦,美滋滋。
好,今晚的晚饭是有着落了。
去看看这个幸运的大冤种,啊呸,是幸运的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