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早已经带着这些银两和花名册来面见圣上了。
“朕的好外公上交了五十两白银。”
朱翊镠啧啧称奇,想不到自己和思宗皇帝的境遇出奇的相同。
但下一刻,丹陛上传落下来的话语便是:
“武清伯这是在蔑视朕吗”
蔑视君上,此是大罪。
这一次,朱翊镠是真的从怒从心来。
堂堂武清伯,拿出五十两银子,这简直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况且自己当日在慈宁宫,已经跟他李伟说的明明白白了。
自己还是低估了武清伯的贪婪。
“来人,将这五十两银子送到慈圣太后那里,让太后娘娘看看朕的好外公做的些什么事!”
朱翊镠厉声说道。
乾清宫管事太监战战兢兢的抱着殿中的银子领命而去。
殿中低着头的骆思恭知道,这一次又免不了再起波澜了。
自从跟随朱翊镠出巡了武昌之后,见识了朱翊镠的杀伐果断和算无遗策,骆思恭是彻彻底底被折服了。
“骆思恭。”
“臣在。”
骆思恭听到朱翊镠出言,当即明白是天子发怒了。
“凡涉及京营空饷之勋贵,除成国公、定国公以外,统统给朕拿下关到北镇抚司!”
朱翊镠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
“皇上,那武清伯……”骆思恭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视同仁。”
听到了天子的回答,骆思恭心中了然,这是天子要在权贵里面立威,而武清伯就是最好的杀鸡儆猴的对象。
“臣遵旨!”
待骆思恭离去,朱翊镠从御座上站起,殿中空空荡荡,两边是侍候的几个小太监。
天下都在觊觎这至高无上的神器,但高处不胜寒谁又能知道
看似一言九鼎,但皇帝也不是一言而行,无所顾忌。
权力又与责任交织在一起。
文臣,勋戚……皇帝受到的掣肘,外人何从知晓
难怪明武宗宁愿想要做一名征战沙场的将军,也不愿意被偌大的紫禁城所禁锢。
“不是朕不给这些皇亲国戚留活路,是他们自己在自寻死路!”
朱翊镠的脑海里想起来当日厂卫汇报的那几句话:
“都尉这么做,那我们几家也与都尉同进退!”
“法不责众,相信皇上也奈何不了我们!”
朕就非要让这些蛀虫看看,是不是敢责众,能不能奈何他们。
慈宁宫。
李太后看着这五十两白银,只觉得刺眼无比。
“其他几家都交了多少”
李太后出言问道。
“成国公上交了五千两银子,定国公上交了两万三千两银子……”管事太监冷汗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五千两,两万三千两……”李太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冰寒。
“咱的好父亲真的是让咱开了眼了!”
李太后心中怒火中烧,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怎么会如此的贪婪和愚蠢
拿五十两银子出来,这是在折辱皇家的威严。
“给咱带话给皇帝,武清伯的事情,咱一句都不会过问。”
李太后说着,便转身走进了慈宁宫的佛堂。
“奴才领懿旨。”
……
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有一队队骑着马的锦衣卫在疾行。
驸马都尉侯拱宸还在烟花之地抱着风尘女子宴饮,与一群狐朋狗友正聊的不亦乐乎。
“呀,你们要做什么”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官爷你这是做什么,可不能坏了我们做生意啊。”
一阵混乱的声音从楼下传到了二楼。
“侯兄,这下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脸色通红的问道。
但侯拱宸没有听见,只是一心沉浸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身上。
但砰的声音不绝于耳,“锦衣卫奉皇上之命捉拿犯人。”
这声音让包厢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侯兄,这锦衣卫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声音让人听着着实是有些烦躁。”
一个年轻人满脸不悦。
这时,侯拱宸才听到,抬起头来,大声说道:“锦衣卫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搅我们在此宴饮。”
说着,侯拱宸就松开了怀中女子,“诸位稍等,侯某去去就来。”
然后侯拱宸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包厢门口,猛的一拉包厢门。
“吾乃是驸马都尉侯拱宸,锦衣卫休要扫了吾的雅兴!”
“要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在二楼搜索的锦衣卫们纷纷看向侯拱宸。
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百户冷笑一声,“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