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母与子(1 / 2)

瓦蕾拉从已经断裂的山路边冲了过来,在她身后,野牛人和武僧们正打成一团。

战争开始了,让人厌恶的战争。

瓦蕾拉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时候,那是高等精灵和阿曼尼巨魔的战斗,在幽魂之地,她作为斥候参战,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当然,现在她也很年轻,长生种的人生是很奇特的,时间对于她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在那一场战争里,瓦蕾拉杀死了自己的第一个对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终,当对手成为了她眼中的数字的时候,杀戮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然而,在那一战里,她失去了她的母亲,就在距离她不到100米的地方。

她至今还记得,当战争结束之后,她回到家乡,站在那黑色的墓碑前,她不敢想象,陪了她快100年的那个女人就躺在了眼前这个冰冷的墓穴里。

她的父亲,桑古纳尔家的家主,也在瓦蕾拉的记忆里,第一次卸下了那冰冷的伪装,跪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那一刻,她原谅了自己父亲对于自己儿时的不闻不问,却无法原谅自己。

因为她本有机会救下自己的母亲,但她失去了那个机会,永远的。

桑古纳尔是刺客和破法者世家,瓦蕾拉本不该有太多的情绪,但那一次之后,她选择了逃离,她无法面对一个失去了生命最后一丝温暖的冰冷家族。

但是在游历艾泽拉斯的时候,她却变得和家族里那些长辈一样,冰冷,沉默,残忍,冷漠。

直到她遇到熊皮,再遇到拉戈什,又收获了爱情之后,那份一直藏于心底的痛苦,才稍稍有所缓解。

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大陆上,她的心却又再次阴霾了起来。

因为她害怕,并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害怕安度因出事之后,瓦里安,或者说拉戈什,那个她喜欢的男人,会不会变得和她的父亲一样痛苦,并且用自责掩盖自己的后半生。

她无法再一次看到自己人生中的另一个支柱遭受那样的折磨。

不过当瓦蕾拉从已经被刚才的地震扭曲的山路赶过来,在那光滑的雪地上飞步前行,手里的匕首冰冷的划过一个又一个阻拦她脚步的家伙的喉咙,当她赶到那山亭之前的时候,她的心……却沉了下来。

安度因,那个总是会羞涩的笑,面对她总是会很别扭的孩子,那个注定在以后的生活里,也会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的男孩,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一副瓦蕾拉永远也不想看到的模样。

丽丽面色惨白的站在亭子的极远处,她的手臂上一道剑伤,深可见骨,如果不是在那一刻,小猪哼哼用头槌击退了发疯的安度因,刚才那一剑绝对就会刺入她的心口。

丽丽的手里握着一杆断裂的武僧棍,那是她的武器,被安度因徒手折断。<!--PAGE 1-->

安度因面前的是斯温,那个笑起来甜甜的暗夜精灵德鲁伊,已经变成了一头灰色的棕熊,艰难的抵抗着赤手空拳,但身体上却笼罩着一层黑色雾气,双手都变成了掠食生物的爪子一样的小王子。

那形态所有人都见过,老陈遭遇惘之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疯狂,以及凶狠。

现在轮到安度因了。

他的誓言践行者被插在地面上,那把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但即便是赤手空拳,被煞魔附体的安度因,也打得斯温连连后退,老陈被煞魔感染,差点直接废掉了祝踏岚这个潘达利亚第一武僧,现在远不如老陈的安度因也进入了这种状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小安度因本身就很弱,所以即便是被附体,瓦蕾拉也足够对付他了,但瓦蕾拉没有上前,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疑惑。

在老陈恢复之后,他曾描述过被附体的感觉,瓦蕾拉记得很清楚,老陈说过,只有内心有负面情绪,才会被控制,这也是为什么祝踏岚和熊皮不会被附体的原因,因为当时老陈因为丽丽的事情,真的已经近乎绝望,这才被惘之煞抓住了机会。

加文森特也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身体里充满了愤怒,才会被怒之煞控制,但安度因……小安度因的内心,竟然还有憎恨?

他在憎恨什么?

他在憎恨谁?

瓦蕾拉抽出了匕首,在和瓦里安共处的时候,他曾向她说过自己和安度因相处的事情,那虽然缺少一些温暖,但却从未有过让这孩子无法释怀的事情,但现在……

这真的让她有些无法理解,难道真的是因为安度因本身的意志比较弱,所以被煞魔轻易的击溃了神智?

高等精灵甩了甩脑袋,跳入暗影之中,走入发狂的安度因的身后,小王子没有发现她,两者的差距着实太大了。

但就在她反握着匕首,从暗影中出现,准备将小王子打晕的那一刻,安度因身体周围的黑色能量就像是遇到了火星的汽油,猛然再次蹿高了一截,甚至在安度因身后,形成了近乎实质性的煞魔阴影。

他察觉到了威胁,一爪子将斯温击退,半偏过身体,另一只爪子凶狠的砸向了瓦蕾拉,毫无技巧可言,高等精灵觉得自己只需要轻轻退一步,就能在根本不会被伤到的情况下,击晕安度因。

但就在两个人四目相对,在看到安度因那双让人看了都头皮发麻的眼睛的时候,瓦蕾拉怔住了,就连手里挥起的匕首,都停在了原地。

她突然明白了。

他在恨她。

恨这个夺走了自己母亲和父亲的女人。

提菲因……瓦里安。

她敢肯定这就是那种眼神,因为这种眼神,在她刚刚离家的那一段时间,每当她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这样一双眼睛。

憎恨的眼睛。

这双眼睛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瓦蕾拉从那里看到了过去那个自己,那个艰难的活在黑暗里,却不愿意回头正视自己的憎恨和懊悔的自己。

她甚至忘记了格挡,忘记了攻击,任由那爪子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咔擦!”

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匕首的纷飞响彻了这狭小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