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帘子,发现马车前跪着一个人,那人长相清秀,看着倒像是豆蔻年华的姑娘。
此刻,凌倾欢只觉得她很眼熟。
记忆一瞬间涌上来,这不是……樱儿么!
“出卖你的人,是樱儿。”凌落雁的话还回荡在凌倾欢耳边,那个前世也是似这般在她面前博取同情的人,得到她的信任后成为她的贴身侍女。与兰心平起平坐。
但樱儿平日里对兰心并不客气,凌倾欢一直以为是因为樱儿想飞上枝头罢了,如今看来……南遥睿想必早就知晓兰心是南云桉的人,所以,樱儿知晓兰心是南云桉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对她毕恭毕敬。
原来,他是这么不爱自己。原来,他是这么容不下她和南云桉。原来,这个奴仆的底气就是出自于南遥睿,她笃定自己会帮助南遥睿,并且可以帮他夺嫡成功。
她凌倾欢栽一个跟头就够了,如今相同的办法,她怎么可能吃这一套?不过,若是不收留,想必名声定然会不好。
凌倾欢是第一侯的嫡长女,是在皇室与侯府的万千宠爱下长大,更是南国第一美人,京都城的第一才女。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侯府,盯着她。且南国上下,无一不知,她凌倾欢将来必定是皇妃。至于是三位皇子中哪一位,众人并不清楚。
传闻凌大小姐心狠手辣,但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可若是对妾室与庶出子女,无论是谁她都不给面子。宫里那么多娘娘,她只唤皇后一人为“娘娘”,其他妃子,敷衍了事的礼仪便没有了。
当年,仪贞平皇后的死被揭发出来,是贤妃所为。凌倾欢当时在场,连她是一国和亲公主的脸面都没给。在她眼里,这些妃嫔是带了凤钗的女子,不过是个贵妾罢了。
妾就是妾,三儿就是三儿,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容得妾和妾的子女兴风作浪。
只是,前世因为南遥睿是庶出皇子,母妃不过是抬为了平妻,她因为自己心爱的人对那些妾与庶出之人好了不少,现在看来,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凌倾欢拿出笑容,下了马车,亲自扶起她:“快起来罢。”
又温柔可亲地说:“姑娘,你怎么了?你信甚名谁?”
樱儿有些诧异,这……这是凌大小姐吗?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往常的她要是马车被拦,像她这等身份早就被打了。
樱儿诧异地发起了呆,碧心提醒:“你发什么呆呢!知道这是谁吗!翊国侯的嫡长女,凌家大小姐!我家小姐问你话,你非但不回答,还如此望着我家小姐,该当何罪!”
樱儿被吓着了,她马上俯首磕头,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民女见过凌大小姐,回大小姐的话,民女名唤樱儿。方才……方才民女见大小姐这般容貌绝色,民女才一时之间失了神,还请大小姐恕罪!”
周围的人也被她那高高的声音吸引来,前世就是因为她出府游玩,回府时遇见她,因樱儿拦了她的马车便下车训了她几句。后来周围的人就议论纷纷,名声就是从那时候不好的罢。
凌倾欢虽然位高权重,可到底不能随意杀人放火,她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当时加上樱儿的卖惨,凌倾欢就收下她了。如今,故技重施,她还会上当么?
“樱儿严重了。”凌倾欢扶起她,又给碧心使了眼色,佯装生气,“碧心,何为不知者无罪你不明白么?掌嘴二十!”
碧心怎么会看不出来凌倾欢的脸色呢?她是不是装的,碧心跟了她这么久,自然能够识破。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她的小姐怎会如此反常?从前,不论何事,她都会护着碧心,现如今……罢了,回府再问。
“是,奴婢知错了。”
就在碧心要扇自己的时候,樱儿出言:“不……不必了,大小姐,想必这位姐姐不是故意的,她也是护主心切。”
她可不敢惹碧心。碧心一直都是凌倾欢眼前的红人,两人亲如姐妹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从前,凌倾欢都能因为碧心和南遥睿斗嘴,她日后还要在凌倾欢身边埋伏,如果此时得罪碧心,往后的日子想必也是如坠入地狱一般了。
凌倾欢勾唇一笑,点头道:“既然樱儿姑娘愿意原谅碧心,那本小姐便赏你一个面子。”
樱儿抬头,心下一松,躲过一劫。
“凌小姐可真善良啊。”
“是啊,这碧心姑娘其实也挺好的,就是太过于注重礼仪规矩了。”
人群中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离开。
凌倾欢像前世那般询问:“樱儿姑娘,你家于何处?不如本小姐亲自送你回去罢。想必你还未用午膳,不如先同本小姐去用了可好?”
说到这儿,樱儿的眼泪像是准备好了一样,哗啦哗啦地落下,然后跪在地上:“求大小姐收留民女。民女父亲前年过世,母亲去年也过世。家中无人,民女便到处谋生。昨儿个在制云楼打碎一个花瓶被掌柜的赶出来,民女已经无生路可谋。”
“今儿个偶然撞见大小姐的马车,民女便大胆上前拦了下来。赌的便是大小姐的仁慈。”
呵。所以她要是不收,就代表自己不仁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