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夜格外的寂静。
当正屋出了动静后,很快院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
不过是烛台倒了,起不了多大的火势,只需要一盆水被熄灭了。
只是这里屋走水吓人,念香拿了被子围着乔故心,生怕这冷天冻着乔故心。
心里只觉得后怕,幸好,幸好没出事。
沈秋河被惊醒后,听着乔故心这边着火了,连鞋都忘了穿,直接穿着白色的中衣跑了过来。
看着乔故心安安稳稳的站在那,心里的这口气才算是缓过劲来。
小厮在后头追着,看沈秋河停下了,这才将鞋放在沈秋河跟前,又给沈秋河披上披风,双手交叠退在外院。
“出什么事了?”沈秋河沉声问了句。
瞧见沈秋河过来了,左右的人赶紧跪了下来。
乔故心回头看了沈秋河一眼,而后拽了拽身上的被子,适时的露出了被烧的有些发黑的一角袖子,“我抄写女戒时间有些晚了,趴在那睡着了,不想竟然打翻了烛台。”
平静的陈述了句,随即交代跟前的人,“母亲和嫂嫂怕是被搅扰了,过去送个消息,就说我这没什么事。”
被点名的婢女,跪在地上却没动,眼神很自然的是看向沈秋河,等着沈秋河发话。
看见这一幕,乔故心微微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向沈秋河。
“夫人说话,都聋了吗?”沈秋河脸色很差,冲着下头的人抬声吆喝了句。
下头的人打了个激灵,赶紧起身小跑着出去传话。
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乔故心随即收回了视线。
沈秋河抬脚又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乔故心一番,瞧着确实没事,随即斜了念珠念香一眼,“跪下!”
念珠念香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这个时候也不敢多问,规规矩矩跪在乔故心的脚边。
乔故心一看沈秋河竟拿自己贴身婢女耍脾气,随即将被子扔在一边,身子站直冷声的问了句,“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主子受伤,那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到!”沈秋河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
而乔故心等的就是沈秋河这句话,她往婢女那扫了一眼,“沈大人说的是,今个值夜的婢女,确实罪不可恕!”
那两个婢女随即开始抖了起来,赶紧叩头求饶,“少夫人饶命啊,奴婢们也不知道您起来。”
她们自然是大声辩解,乔故心明明说了觉得累了,躺在榻上歇息了,她们才敢放心的睡了。
听见她们在这狡辩,乔故心也没说话,只弯腰将念珠念香扶了起来。
乔故心一整天都带着念珠念香,谁曾想睡觉的时候却没安排信得过的人守夜。
至于这两个婢女的辩解,只会越发的说明她们有罪。主子即便当时躺下了,你在外头专心的守着,人起来了怎么也能听见了。
结果俩个人,没一个机灵的。
守夜这人,本就不是让你睡觉的,就是为了主子半夜有什么不舒服的起来伺候,既然你起不了这个作用,那要你有何用?
再来,主子已经受惊了,你第一反应不是认错,反而是在狡辩,这本身就是态度问题。再加上刚才那个婢女,乔故心明显用都用不动。
奴大欺主的事沈秋河也听过,可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气的厉害,堂堂大理寺丞夫人,朝廷故河县主,连个婢女都使唤不了,传出去国公府脸面何在?
“来人,将这俩人拉出去,发卖了!”沈秋河本就是严厉的,总不能主子还要费心跟个奴才这在争论是非。
婢女还要大喊着求饶,直接被人堵住嘴拽了出去。
乔故心就在旁边瞧着,就跟看戏的一样。
这院子里的婢女,她扫了一圈,有两个出挑的,心思一转便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乔故心倒不是避讳给沈秋河跟前添人,只是单纯不想让人恶心自己。
对于下头的人,乔故心是懒得立威,收拾旁人的时候顺带给她们提的醒。但凡不是傻子,也应该能看出来,乔故心可不是好惹的。
无论这些人从前是伺候的谁的,来到乔故心的院子,那便只能尽心伺候乔故心。
院子里头清静了些,沈秋河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还没打扫完,沈秋河视线扫了一圈,看上去确实只是烛台被打翻了,不然也不可能只烧这点东西。
地上还有被浇灭的抄写的女戒,看着剩下的那一脚,字迹工整,似乎抄写的非常认真。
沈秋河弯腰将女戒全都拿了起来,抬手示意下头的人将别的东西都收拾了,等着安顿妥当,他让左右的人都退了下来。
沈秋河拿在手中垫了垫,瞧着怎么也有二十来遍,沈秋河啧啧了两声,“县主可真是心诚。”
白日里张罗的褚翰引的事,到了夜里还当上了一个,听婆母话的人。
折腾了大半夜,乔故心到底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切随意的回了句,“我自然是心善的人。”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你下次装的能不能再像一点?”
这烛火烧的地方,似乎太有规则了,不像是在桌子上被烧的,倒像是被人拿在高处,故意点的。
乔故心的眼神瞬间凌厉,“沈大人说话,愈发的让人听不懂了。”
沈秋河将手中的纸猛的甩在地上,“我大理寺是做什么的?怎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瞧不出来?”
“乔故心,不管你有什么心思,我劝你都收敛些,国公府不是你摆弄戏耍的战场!”沈秋河厉声斥了一句。
这种感觉,乔故心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直接坐在了塌上,“沈大人,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妻,若是你有证据,报官也好去宫里告状也罢。可若你做不到,麻烦你把你的尖牙收起来,我堂堂侯府嫡女故河县主,不是来国公府受你的气的!”
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多么想说一句,其实她的出生也不差,何至于沦落到看所有人的脸色?
更何况,屋里就自己一个人,是非曲直全在自己的一张嘴,只要自己死活不承认,大理寺的人还敢用刑不成?
这个时辰天边已经泛白,朝堂里有事他怎能安心的休沐,今日必然是要去早朝为东宫分忧。
沈秋河了缓和了片刻,“等我回来。”
随即整理了衣衫,转身回去准备换上朝服。
出门的时候,沈秋河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忍不住同王四抱怨了句,“你说,侯府怎么能教的这么泼辣的性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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