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涂的这么红,乔故心都觉得吃糕点都吃不痛快。
今日妆容浓,不然压不住这身上的衣衫,瞧着乔故心擦掉口脂,念香在旁边张了张嘴,可到底没说旁的。
无论乔故心做什么,想来心里是有数的。
如今天凉,糕点在外面放着也冰冷冰冷的,念香怕乔故心吃坏了肚子,特意倒上了热水,就这热水温一温,吃在腹里总是能舒坦一些。
瞧着乔故心有念香照顾着了,念珠便拿出拢箱,将乔故心之前交代的东西往外拿一拿。
这东西乔故心准备了有几日了,里面有三尊佛像,释迦摩尼,大肚弥勒佛,还有一尊观音像。
念珠扫了一圈,看着在塌跟前的长案上摆放着正合适,将原本摆在上面的一对如意取了下来,而后铺上之前做好的三尺红布,而后将三尊佛像依次摆开。
摆好之后,取了茶杯将香炉里的香料直接浇灭,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用干帕子仔细的擦了,而后换上乔故心之前调的香,点着后放在妆奁盒边。
很快,整个屋子散发出一股子浓浓的檀香味,那种感觉就像是入了香火极盛的佛殿之中。
外头守夜的婆子闻着味道不大对,便掀了帘子进去,一眼便瞧见了原本该端坐在塌上的新妇,此刻盖头随意的扔在一旁,正坐在椅子上吃的香甜,此刻进屋子来,那股子味道更浓了。
“哎呀我的姑奶奶,这盖头怎么能现在揭开呢?”婆子说着手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急的她赶紧去拿旁边的盖头。
念珠直接将人拦着,“放肆,你是哪个院子来的婆子,敢在我们姑娘这里大呼小叫的?”
刚进门第一日,如若被个婆子给拿捏了,日后还不是被人欺负。
无论自己做的对不对,反正气势上可不能输!
“我说夫人啊,这于理不合。”婆子回头冲乔故心禀报,正好瞧见了摆着的佛像,立马哎呀一声,“这上头的如意呢,可是老夫人特意从观音庙求来的。你们两个贱蹄子,定然是你们挑唆夫人这般不懂规矩。”
手指着念香,正好趁机发泄出来。
啪!
乔故心吃的差不多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盘子,照着那婆子便就是一下。
盘子掉在地上,直接碎了几块。
吓的那婆子赶紧念叨起来,“岁岁平安,岁岁平安。”这大婚头一次,摔碟子摔碗的可不是好兆头。
念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婆子,“这是我们主子的屋子,我们主子想摆什么便摆什么,何时轮得到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在这指手画脚?”
昨个夜里念珠突然做了个梦,梦见乔故心跟沈秋河打起来了,她一激灵便吓醒了,今个说白了就是准备着打架来的,一开口噼里啪啦的根本不给人回嘴的余地。
“误会,夫人误会啊,百善孝为先,这是老夫人特意求来的,老奴也是好心。”婆子不与念珠争论,随即跪在乔故心跟前,赶紧解释了句。
乔故心噗嗤笑了一声,“我倒是好奇,我孝不孝的还用得着你教了?”
婆子还要说话,念珠直接拽着婆子就往外扯,“下贱东西破烂玩意,欺负到你主子头上了,也不瞧瞧你配不配!”
念珠连推带扯的,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屋门关上,念珠凑在乔故心跟前,“姑娘,奴婢是不是太泼辣了些?”等着人出去后,她才惊觉不对,这又不是侯府,没人给乔故心撑腰。
念香没好气的白了念珠一眼,“刚才不是很英雄的,现在知道后怕了?”
念珠低着头,她也是一时激动,就想着梦里的事了,看见突然就冒出来的婆子,好像那人就是来欺负乔故心一样,当时便炸毛了,不管不顾的骂人。
乔故心擦了擦嘴,不以为意的说了句,“我瞧着刚才的架势挺好,以后碰见让自己不舒坦的事,万不必忍着。”
本来,沈秋河又没回来,乔故心跟前有两个陪嫁的丫头守着,断然也用不着外人伺候。连禀报一声没有,直接掀帘子进来,这是谁给她的脸?
本来府里添人,下头的人自是会想法子试探新主子的脾气。可是这新妇愿意忍,那便相安无事,若是不愿意忍,凭什么受你这个气?
沈秋河在外面喝了不少的酒,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欢喜的很。
回来的时候,其实步履就有些蹒跚了。
冷风一吹,更觉得脚下有些发飘。
院子里,灯火通明,就等着他去掀了新妇的盖头。
沈秋河停了一下,定了定心绪才往里走。
手掀起帘子,却是与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当那檀香味入了口鼻,他瞬间清明了一些,甚至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恭敬。
“姑爷。”念珠和念香站在乔故心的左右,屈膝见礼。
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退下。
念珠和念香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可现在也只能退出去,不过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口守夜。
待门关上,沈秋河去拿旁边的秤杆,一转身便看见正对着他的三尊佛像,一瞬间又是一个激灵,这一下酒是全醒了。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下思绪,不管如何先将礼数全了。
秤杆掀开喜帕的一角,慢慢的露出了乔故心的容颜。
沈秋河有一瞬间闪神,两辈子的场景融合,可却觉得乔故心的容颜模糊不清,而后又逐渐清晰,仿佛瞧见乔故心的眼神,惶恐不安的望着自己。
而后,眼神一点点的变冷,慢慢的变成了嘲讽。
沈秋河猛的回神,原来并不是记忆中的容颜,是现在的乔故心,她双眼冰冷的看着自己,龙凤红烛也暖不了她的容颜。
这新妇妆容多是浓的,可偏偏乔故心擦干了口脂,这一瞬间给人就是惨白惨白的感觉。
看见这一画面,沈秋河生生的被气笑了,“县主真真是费了心思了,你怎么不将这屋子贴上敦煌壁画,也让我身临其境?”
乔故心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句,“我不知道沈大人有这般嗜好,如若大人喜欢,明个我就让人将这屋子换上新颜。”
沈秋河将秤杆随手扔在一边,他这喜服可是费了心思的,今个吃酒的时候都没坐着,生怕起了褶子影响了他这玉树临风的形象。
眼下,似乎一切准备都是多余。
沈秋河松开领口的盘扣,一下子坐在乔故心的跟前,正好压住乔故心的衣摆,“县主还有不知道的?”
沈秋河说完,又摇了摇头,“瞧我糊涂了,喊县主多陌生,你说是吗,我的夫人?”
声音微缓,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乔故心低头扫了一眼两人交叠的衣襟,随即伸手直接将衣服拽了出来,“你高兴就好。”她拽的时候,正好就露出了手腕上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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