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乔故心在侯府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她不想让女儿回忆起最后一个年,除了忙碌便就是忙碌。
人说慈母多败儿,大道理她都懂,可懂和能做到是两回事,心里就想让乔故心自在自在。
从顾氏院子出来,乔文清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阿姐,你这胆子大的很。”就是当时他得了消息都给吓到了。
乔故心抿嘴轻笑,“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再说了,借着这些东西给褚翰引送去人,又不是给旁人,这些东西还能丢了不成?
乔文清抬起手来,“阿姐,你要是身为男儿,必然是会有所作为。”
可是比他这个男子,还要豁达。
乔故心但笑不语,从前种种不堪回首,她也是闺阁贵女哪里豁达了,只不过经历的事多了罢了。
她也怕死人,可是那些人逼着自己,不得不正视。
她也怕人多的地方全都打量自己的,可那些人定下了规矩,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也会义愤填膺,遇见不公的事愤怒的想要出面,可也是有些人逼的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三思而后行。
同乔文清闲聊了会儿,如今快过年了,乔文柄也在家里歇息,乔文清每日得空都会去瞧一眼的,那真真是下定了决心,要让乔文柄成才。
看着这俩人用功的样子,乔故心都笑着说,也许侯府还能出一个状元。
乔文芷这边也不常见乔故心,主要是冯昭萍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且又是个闲不住的,总是来侯府寻乔文芷。
乔文芷知道乔故心也不是多爱凑热闹,冯昭萍来了后,多会待在她自个院子。
所以现在,乔故心反而闲了下来。
得了空乔故心便领着念珠念香去外头转转,瞧着顾氏脸色不好,乔故心便去外头去买盒胭脂。
虽说现在天冷,可临近年关各府都是采买的人,街上热闹的很,乔故心的马车走在街上都走不动,乔故心只好从马车上下来。
现在人比夏日里的还要多,乔故心下来的时候,随即戴上了帷帽,将自个遮的严严实实的。
现在学堂都不课了,孩子们也都满街的串,周围多了许多卖泥人的,糖葫芦的,还有一些个乔故心都没见过的东西。
乔故心走走停停,看的眼花缭乱,最后拿了挑了一个拨浪鼓买上了,胡氏那月份渐渐大了,将来表侄子或者表侄女出生,总也不能只送金镯子或小金锁吧?
买完之后,才又去胭脂铺瞧瞧。
铺子里也比寻常人更多了,不过好在店家也知道,这年关了大家都过节,很多妇人即便平日里不舍得用,过年的时候也都要打扮打扮,所以准备的东西也多。
付银钱的时候还等了许久,瞧着人这么多,就好像不买东西就没有了一样,乔故心干脆又去挑了两块玉佩,给两个弟弟。再给乔文芷挑上一根簪子,等着过年的时候喜庆喜庆。
给银钱的时候,念珠却被人拦住了,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四。
念珠微微皱眉,她的性子可不像念香那般随和,即便王四长的吓人,也还粗声粗气的训斥,“哪里来的无赖,好生无理!”
就当,没有认出对方来。
王四干笑了一声,“是我家主子吩咐的,这点东西就当我家主子赠与县主的。”
念珠哼了一声,“你家主子是谁啊,上杆子也不说用用心,我们侯府是差这点银钱的人吗?”
王四总不能同一个小姑娘吵吵,随即回头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今日上街,也没穿的像腊八那日夸张,齐身的棉长衫显得利索,他径直走向乔故心,“县主,别来无恙!”
乔故心手里捧着暖炉,隔着薄纱看向沈秋河,“沈大人甚是有闲情。”
哎!
念珠看着沈秋河去寻乔故心,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就这个分神的功夫,王四已将抢着将银钱给付了。念珠再泼辣也是个姑娘家,再加上王四脸上那骇人的疤,多少心里也打怵,不敢真跟人硬呛呛,自是也无能为力。
念香给念珠使了个眼神,让念珠回来便是。
想来乔故心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沈秋河笑了笑,抬头环顾四周,“县主可还有旁的要选的吗?”
乔故心将手炉抱的有些紧,因为沈秋河也看不见她的脸,自也不用客气的勾起嘴角再勉强露出个笑脸来,随即淡漠的说了句,“该买的都买了,那我便不叨扰沈大人在这选了。”
“我是特意来寻县主的,既然县主忙完了,咱们,借一步说话?”沈秋河说着,随即抬起了手来。
乔故心张嘴就要拒绝,可想着大理寺也盯着那举子的案子,思来想去还是点了点头。
这冷冬寒天的,沈秋河肯定不会带着乔故心在外头亭子里坐了,周围热闹便是连茶馆的生意也好了些,也幸好沈秋河让王四派人来提前定了位置。
不过,银钱可是花了不少。
乔故心同沈秋河坐下,这间雅间确实不错,熏香淡雅舒宁,旁边的暖炉也别有意境,进门的迎客屏风,四君子更显高雅,正好将下头的人跟主子隔开。
品茗素来能担的上一个雅来,尤其是沈秋河动作行云流水,乔故心心里也宁静了许多,至少在摘下帷帽的时候,依旧能让厌恶,消失的无影无踪。
茶水奉在乔故心跟前,淡淡的茶香溢入心肺,“还记得先生头次教品茶,我着实不明白,这唇尖酸涩齿间留香是何等的意境,现在看来大约说是一种心境。”
心如何,这茶便如何。
听了沈秋河在这凯凯而谈,乔故心忍不住撇了撇嘴,“所以沈大人的意思,春茶和秋茶是一个味道,或者炒的茶叶跟炒的树叶也不甚重要。至于那泡茶的水是泉水或井水,也不可能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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