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道“犬不八年、鸡无六载之例虽是古时风俗,今人也多信服,自然是不能不依,凡是家养的鸡禽,都不肯给它六年之寿,但此鸡非鸡,却是不需遵循此。”
此时知鹧鸪哨要说什么,但在一旁不作言,其他人听了,皆是各有心思。
陈玉楼更是心下焦急这二人怎么一个说得比一个离谱?
一个那没人听过的道经说事,现在这个更直言那鸡不是鸡。那不是鸡又是什么?是鸟不成?三岁小孩怕也不信,这如何能说得这老头信服,看来只好按咱们绿林响马的旧例……直接抢了它去。”
陈玉楼暗自焦急,给红姑娘使了眼色,当下就要看情况不对,出手抢鸡。
而那鹧鸪哨镇定自若,与众人娓娓道来他言此鸡非鸡的理由证据。
只见其正坐道“凡是世上鸡禽,眼皮生长得正和人眼相反。
人的眼皮都是从上而生,上眼皮可以活动眨眼,而鸡禽之物恰好相反,其眼皮都是自下而生,诸位不防看看,这只雄鸡的眼皮生得如何?”
那老者养了此鸡五年多,虽从未留意过此事,但养鸡的人家,谁个不知鸡禽眼皮在下。如今听鹧鸪哨一说,方仔细一看。
却见那只“羽分五彩、昂首怒鸣”的大公鸡果然是同人眼一样,眼皮在上。
若非众人此时刻意端详,还真忽略了这一细节,这下就连见多识广的陈玉楼和红姑娘也觉惊异,皆道“这是何故?”
鹧鸪哨淡然自若,想要卖弄一二,却见根本没起半点波澜,仿佛早料到那鸡如此,便失了兴致道“这鸡之所以眼皮如此生长,概因它不是鸡禽。”
复听此言,众人仍是听得满头雾水,不是鸡禽,却是什么?
鹧鸪哨失了兴致,便直言相告道“湘西从古就有凤凰玄鸟的图腾,地名也多和古时凤凰传说有关,就如同此县,名为怒晴县。
这怒晴乃为凤鸣之象,鸡禽眼皮生在上面,更兼一身彩羽金爪,岂是普通鸡禽?它根本就是罕见非凡的凤种,是普天下只有湘西怒晴县才有的怒晴鸡。
金鸡报晓本就是区分阴阳黑白之意,而怒晴鸡引吭啼鸣之声能破妖气毒蜃,更可驱除鬼魅,若是凡鸡凡禽,其眼皮自是生在眼下,而眼皮在上就是“凤凰”,虽也有个鸡名,却绝不能以常鸡论之。
凤凰是不是当真存在于世?此事谁也没亲眼见过,不好妄做定论。
但今人多认为古楚人的引魂玄鸟,正是从雄鸡图腾中演化而来。
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已有“怒晴鸡”的传说,但到了现在年间,即便是在它的产地湘西怒晴,现在也极为罕见了,恐怕一两百年也难得一遇,“凤鸣龙翔”乃是世间吉瑞之兆,此等灵物实乃天地造化之所钟,如随意宰杀,必然生祸。
前有之言,后有鹧鸪哨言之凿凿。
老者养此鸡五年多,今日始知自家养的大公鸡竟是个稀世宝物,平时杀鸡宰鹅自是不在话下,可谁有胆子宰凤屠龙?那不是自找倒霉吗?便立刻绝了宰鸡这个念头。
不过因为先开口,那鹧鸪哨没有与其打赌。
现在老者知道自家鸡是各宝贝,自然要坐地起价。
红姑娘见此气愤道“老头,我们告诉你这鸡的来头,是让你不杀它,不是让你坐地起价的。”
老者闻言却轻蔑笑道“这鸡是我家养的,是养是杀,我说了算,不加钱,我就是杀了它招祸,也断然不可能给你的。”
“你……”红姑娘闻言,气急不已,指着老头说不出话。
鹧鸪哨见此,眉头紧锁,陈玉楼则拦下红姑娘,示意她待会儿使用月亮门的手法。
却不想,这时又开口了。
其道“老先生,你猜得不错,我们现在确实需要这鸡去做些事,那你不劳烦开个价,只要价钱合理,这钱我们出。”
已经准备偷鸡的红姑娘闻言道“你怎么回事?有没有跑过江湖?这老头可不是省油的灯,本来告诉他那鸡来历不凡,他就已经要坐地起价,你怎么还告诉他,我们需要这鸡呢?那他还不得满天要价?”
老头在一旁得意看着众人,神色就明着告诉众人,红姑娘说的不错。
他开口要价,就自然不菲。
毕竟这鸡目前就一只,物以稀为贵,不宰一行一笔狠的,他怎么会松口?
然而,其还未出价,却接着红姑娘的话道“不会,老先生早年是从太极山上下来的,必然知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因此,我想……老先生只会给我们开一个合理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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