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对着冷清歌,语气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我找到办法了,梳洗一下,我带你出去。”
白楠的话像是救命稻草一样,冷清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满眼都是渴望。
因着深居简出,冷清歌也无心花心思打扮自己,匆匆梳洗干净,换了身简单的白纱衣裙便跟着白楠离开了将军府。
“怕吗?”白楠拍了拍冷清歌握住他衣角的手,冰凉刺骨。
冷清歌愣了下,点了点头,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会死吗?”
“不会。”白楠毫不犹豫地开口,“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冷清歌听完,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没说出来。
白楠笑着看向冷清歌,“未知全貌,生死皆是浮云,置于死地而后生,未尝不是一种方式。”
话音落下,便是沉默。
直到马车稳稳地停下,白楠牵着冷清歌的手走进了翠青坊,刚踏进门口,就听见一阵喧闹,熙熙攘攘的众人也瞬间分成两边,留下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翠青坊的妈妈依旧是老样子,花枝招展,风韵犹存。
“哟,是什么风把将军您吹来了?”翠青坊妈妈的笑容极其妩媚,眼神扫过白楠的同时还不忘挑逗地看了一眼冷清歌,那目光,就像是看见了自家的情郎一般,充满了占有欲。
“我来找姵香姑娘。”白楠闭了气,他实在是忍受不了翠青坊妈妈身上那浓厚的脂粉味,多而杂,低俗无比。
“怎么?将军这是厌了我们古月?这赎身可不兴退换的啊。”翠青坊的妈妈双手抱臂,似乎早料到这样的局面,故意对着冷清歌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
白楠神色一凛,他懒得花时间应付这些俗人,冷冷地开口,“带路。”
翠青坊妈妈看着白楠的脸色,自知自己也只能呈呈口舌之快,若真是将他惹急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冷清歌抛了一个媚眼,便领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这翠青坊楼梯很长,冷清歌被白楠紧紧地牵着手,脚步踉跄地随着她上了楼。
姵香住的房间不偏不倚正是冷清歌离开翠青坊前住的那一间。
翠青坊的妈妈将二人领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门,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里屋,随即便扭着腰肢转身离开了。
白楠和冷清歌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这时,一声娇滴滴的嗓音从里屋传出,“将军,我以为还要等些时日,却不想你这般急不可耐。”
白楠皱着眉头看了眼冷清歌,见她低垂着眼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眉头微蹙,暗暗腹诽,“这些妖艳的绿茶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要挑拨。”
姵香伸手撩开纱帘,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扑鼻而来,一袭浅绿色长裙裹住她姣好的身材,长发披散,整个人看起来妩媚极了,她抬眸对着白楠眨了眨眼睛。
“姵儿?”冷清歌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风尘的女子,“你不是……”
“我是离开了,可是我又回来了。”姵香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哀怨,“公主,你可别怪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为什么?”冷清歌听到姵香的话,格外地痛心,当时自己宁愿妥协卖身青楼,换她干净的身子离开这腌臜地,可却不想她竟枉费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为什么?我生来就是奴婢,你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可我呢?我学得都是如何伺候人,你还我自由身,将我赶出翠青坊,可你却没想过我要靠什么安身立命。”姵香恨恨地说着,似乎在她的言语中,让她离开便成了一件十恶不赦的错事。
冷清歌的身子晃了晃,她眼底通红,第一次感受到“恩将仇报”的真正意义。
一瞬间的气血翻涌,伴随着右肩的刺痛。
她,想要杀了眼前这个恩将仇报的人。
白楠感受到了冷清歌周身散发出的嗜血的狂躁,他伸手握住她的右肩,缓缓地释放他的灵力,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抬眸望着白楠坚毅的侧脸,没再言语。
他挥了挥手,将整间卧房圈进结界中,紧接着又释放灵力将冷清歌护在其中,他怕一会儿出现什么变故让他来不及护住她。
做完这些,他才向前迈了一步,挡在冷清歌身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姵香,“你想激怒她,是为了让她失控?”
姵香不置可否,笑着看向白楠,并没有半点儿被拆穿心思的窘迫。
白楠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眼冷清歌,眼底透出一丝隐忍,半晌才对着姵香开口,“现在,可以说说这个幻境的事了吗?”
“自然。”姵香轻启朱唇,眼底闪烁着一丝狡黠,她慢慢地靠近白楠,纤细的手指勾着白楠胸前的衣服,“只是没想到,我们狼王竟这般深情,连对冷清歌的幻象都这般周到,是怕她听到真相吓到她?还是……狼王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替她过这一关?”
白楠皱着眉头避开那只手,眼底的厌恶更加明显。
姵香倒是不在意,笑呵呵地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向床榻,妖娆地翘起双腿,“这幻境,可是上古的蛇王所造。我想,你应该猜到了,那蛇骨纹身在她的身上,那些小蛇必然对她……不离不弃。”
“冷清歌身边的小蛇就是蛇丹的幻影,冷清歌不死,小蛇自然不灭。”姵香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床榻上画着蛇形,一圈一圈地朝四周延伸,“所以,要想离开这幻境,哦,我忘了,还得她坦然自愿赴死才行。”
白楠双手握拳,如今的冷清歌就是一个普通人,让她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太残忍了。
况且,她一个普通人的身躯,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剥离蛇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