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赌局我输了。”树洞一脸苦笑之色，落寞地看向面前的男女，“看来我也该离开了。”

章浩宇和冯菲宝看着眼前之人，一时二人不知该如何开口，一切真都要彻底结束了吗？

“我觉得你也是奉命行事，某种意义上你也算个称职的造梦者。”章浩宇开口安慰道。

树洞听着不由怔了怔，但还是摇了摇头，抬头望着章浩宇道：“恐怕并非如此，你不用出言安慰我，其实从我第一天当上这座大厦中的造梦者起，我便知道一切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否则上一位为何会离开呢？”

“不，我认为你没有错，错在那些冲你许愿的人，是那些家伙无止境的欲念和贪婪催生了你，那些家伙看似在祈祷庇佑，实际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无止境的**。”冯菲宝也借机道出了自己内心的看法。

树洞神情很严肃依然没说话，对冯菲宝摇了摇头，显然他不太认同对方刚才的那套说法。

“树洞，我不知道你有没想过一种情况，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满足别人的愿望，倾听别人的祈祷，你自己好像从没为自己许过愿，更没有地方能为自己祈祷，你难道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章浩宇又换了一个思路，对树洞提出新的问题来。

“我从一开始被创造出来就是要去满足别人的愿望，这多半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吧。”树洞喃喃自语道，但脸上的表情早已发生了细微变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开始不断低语，“不过，你刚才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的愿望又该找谁去实现，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冯菲宝和章浩宇对视一眼，她读懂了章浩宇的用意，今夜任务里提到要满足对方未完成的心愿，难道说任务最终要找的目标人物，其实就是眼前的这名树洞保安，想办法去完成树洞心里的愿望？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你就不该有愿望吗？又或者说，难道你就真没有愿望吗？难道身为造梦者就应该无条件去满足别人，而牺牲自己内心的愿望吗？那你还当什么狗屁造梦者，因为你连自己的愿望都无法实现！”章浩宇一连串的咆哮反问，让树洞也逐渐开始疑惑了起来，从他的眼神与面部表情变化，章浩宇不但读出了迷茫和犹豫，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该有什么愿望。”树洞抬眼望着章浩宇，很艰难地再次开了口，“我只想让这一切能维持下去，能让每个向我祈祷的人都完全满足，可我好像并没有办到，或许我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意义，正如复刻出来的幻境那般虚假。”

章浩宇看着树洞逐渐涣散的眼神，心中暗叫这势头相当不好，一直以来维持着树洞存在的就是他心中对幻境的信念，这种信念本身是一种十分强大的力量，足够让树洞成为一位造梦者，可以完美虚构出眼前这一切，高度复刻现实中的场景。

但如果这一信念一旦消失了，维持树洞存在的力量亦会随即崩塌，如此一来不仅树洞这位造梦者将不复存在，连同着他构建出的虚假世界也会一起消失，到时整个虚拟世界就会彻底崩塌了。

虚拟世界崩塌后会发生什么章浩宇不知道，但很有可能所有人会被永远掩埋在此，如同办公室窗外那些幽浮一般，永远游荡没有回头之日。不过，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倘若树洞失去了信仰支撑，本体开始一点点消失。如此一来，今夜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即便是能逃出幻境，恐怕也无法逃过系统的追捕。

“树洞，你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愿望，因为你就是你，为什么要一直活在无谓的笼罩之中呢？难道你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你和那些被困在办公楼中，只知道机械工作的行尸走肉没啥区别吗？”章浩宇很是气愤地质问着面前之人。

树洞闻声缓缓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一眼章浩宇，他眼中隐约闪过了一丝光，这代表着他重新开始思考了起来。

章浩宇见状也继续趁热打铁道：“树洞，难道你还不明白张鹏为何要义无反顾离开这？”

树洞整个人又是一愣，他再次抬眼看着章浩宇，显然他很想知道张鹏要离开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