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恢复了一些意识,发现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像几段浮空的水流,水流的边缘金光闪耀,周围的空间冥冥茫茫,甚是诡异。
他的意识逐渐汇集,直到视野变得清晰,身体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在快要变得完整的时候,一道很冷的目光扫过了他,突然,身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龙头,模样却和印象中差一些,嘴巴稍尖,龙角下羽毛展展,眼睛开分,像另一种神话动物——凤凰。
这是齐北青的精神世界?为啥会有这种生物存在?看这头怪物的模样,应该是华夏神话故事里的“嘲风”,传说是龙与凤凰所生,头像凤凰,身体则为龙,喜欢冒险和望远。
林晨此时无法自由伸展肢体,他觉得齐北青的潜意识不会伤害他,于是对这条嘲风友善地笑了笑。
嘲风竟然有所反应,对林晨笑了笑,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似乎在想着一些东西。
“你是齐北青?”林晨笑着问道。
嘲风瞬地消失,林晨突然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落,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周围漾出金波,这一刻,他的身体终于变得完整起来。
掉到某个位置,他的身体停住了,一些灰蒙蒙的碎片状幻云从四面袭来,他无法躲避,被一块幻云正面击中。
强大的晕眩感一闪即逝,林晨发觉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泥坑里,大雨不断降下,坑里的水有一尺多深。
突然,一阵咆哮袭来,就像龙啸一般,把他吹到十几米远,跟着几声捶击的声音,林晨纵身跃出了坑,发现一个小姑娘跪在坑边,一边摇着头,一边用秀气的小拳头捶着地面,每捶一下,她身前的土壤就会开裂一部分,而且力量似乎汇集到这个坑里,土坑里的地面在不断地下陷。
画面瞬间消失,林晨回到之前的迷茫空间,又来一片幻云,且撞到他的背部,他发现自己还站在大雨中,是一片山林,山下有一座非常豪奢的宅院,灯火煌煌。
林晨隐有所感,他发现离他不远的一棵大树上,一个少女在看着这座宅院,双眼发着淡淡的冰晶般的光芒,非常冷漠。
场景消失,林晨惊恐地发现,周围的幻云似乎对他很有倾向,大量的幻云飘了过来,他听到一声嗤笑,应该是那条嘲风的,于是喊道
“我跟齐北青是好朋友!是情侣!快快苏醒过来,别伤害我!”
林晨这次使用脑机接口,准备主动断联的方法是电量耗尽,他给那些设备设置了特别的供电机制,一旦电量变化非常不稳定,或者电量耗尽,脑机接口会因为断电立即失效,由于这是身体外的数据方法,对于大脑没有直接影响,他和齐北青都不用担心神经活动的连接中断问题。
然而如果齐北青的神经活动极端排斥他的神经信号,即使不考虑脑机接口的突然中断,他也会非常地经历一把,所谓脑部冲击,人的意识攻击会这样具象化而已。
他可不想被折磨,所以发出各种求救信号。
幻云在他周围的一米地方停了下来,不断地徘徊着,似乎很想靠近和冲击他,林晨粗略估计刚才飘来的幻云数量,心想这应该是齐北青的印象信息,因为脑机接口对意识活动的持续捕捉,而且他自己的神经信号无法避免地有本征化的入侵势态,北青的意识活动想要包围和拆分他的意识体。
刚才的求救让幻云群停了下来,说明那条嘲风在关注着他,他继续喊道
“荀熏姐姐在等你醒来,我最多担你两片幻云,就两片!”
幻云忽然排成队,且有序散去,嘲风像从林晨的意识深处游了过来,他立即觉得到不好,他对北青没有立下心防,不知不觉,她的神经活动竟然穿游了他的意识。
等到了身前,嘲风的位置变得明朗,像多重的幻影合成了一个,他知道这是谈条件的时候。
嘲风伸出一只龙爪,爪中出现两片火红的焰云,它的眼睛看着林晨,流露出迷惘和恐惧的感觉。
林晨忽然生出强烈的想要挣脱束缚的愿望,他对这焰云产生本能的抵制,以及厌恶。
他的身边金波变得厚重,脑海里出现一片金色的岸,他隐隐知道,只要登上了岸,他就能挣脱这里的意识束缚,问题是这样一来,他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意识,出现一丁点差错,他就会毁了北青的神经活动,严重的情况是会让她的大脑产生难以挽回的伤害。
“北青,这是你噩梦的来源?”林晨努力温柔地问道。
嘲风又要逃走,一条几十米长的龙尾快要甩到林晨的身上时,它又转了过来,对着林晨,嘴巴翕动着,一阵女孩的声音传来
“为了荀姐姐。”
它的龙爪中又出现了两片焰云。
林晨思想挣扎了一番,说道“给我整个最猛的!”
他知道这是小女孩的捉狭心理,如果不帮忙清除她以为的一个迷障病灶,她的意识是不会跟从自己的。
嘲风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笑的有些邪魅,它的身体渐渐有风势缠绕,凤首模样越来越清晰,龙身上的鳞片越发有沉凝深厚的感觉。
它往林晨的手臂探了过去,一口咬住,就像空间突然崩塌一般,巨大的咬力将林晨的手臂死死钳住,尽管他的身体旁有金波缠绕,没有给直接咬断了,仍然有难以想象的痛苦传来,他用非常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意识,脑机接口一旦识别到他的精神状态异常,会切断联系,他到现在的努力将会枉费,北青会一直陷入深层的休眠状态。
林晨看到它旁边的焰云,有一片在慢慢逝去,嘲风竟然开始改变形貌,一股非常有生命力的青翠颜色出现在它的身体上,如同春天的树木抽枝发芽一般,紧接着,它的咬力越发强悍,意识空间反而平静下来,它和林晨在双双坠落。
“北青!你想咬死我啊,快松口!”林晨着急地喊道。
嘲风的龙躯就像见风涨势一般,变得越发庞大,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活力,同时还有一种愉悦感,林晨从它的眼睛里看到欢喜的感觉,甚至还有倾慕的意思。
“松口!”林晨又一次喊道,不过这次他的口气非常认真,非常严厉。
一片焰云消失,嘲风才松开了嘴,愉悦地在他旁边飞来飞去,就像一只肥胖的猫。
林晨心里非常埋怨,他的右手手臂上有几个巨大的齿印,还有舌头留下的口水。
嘲风又飞了回来,端端地看着林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别想咬我,你似乎已经成型,再咬一次,你会支撑不住。”
林晨感觉身体的束缚少了一些,能够在这个空间像一条鱼一般游动起来。
“我带你去看一些好看的!”这次不再是小女孩的声音,是齐北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