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雕知道抛弃关平逃走是个大罪过。
不过他转念一想,关平身经百战,还是韩遂的女婿,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闪失,那死的也是关平,常军师高瞻远瞩,提前看出了埋伏在军中的刘备军探子,这应该是天大的功劳才是,怎么能算是常军师胆小怯战?
反正怎么说都有理,只要能脱离战场,常军师就非常满足,只有卢洪一个人抓耳挠腮,拼命思考常军师到底是如何调兵、如何用人、如何分析战局。
跟常军师接触的久了,卢洪发现自己的差距越发巨大。
常军师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远远望着他的时候觉得他跟自己也没有多远,可越是向他接近,越是感觉路途遥远,就算拼命到了山脚下,高耸入云的巨山也不是随意就能攀登。
这想想都让人颤抖。
以后我要是接掌校事,能达到常军师现在一两成的本事吗?
常雕都这么摆烂,他手下众将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在非常快乐地在烂泥中搜寻被冲走的财宝,准备拿着这些钱荣归故里,去娶几房妻妾,再买几亩地,过上舒舒服服快快乐乐的生活。
就这样耽搁了两天,常雕军再次启程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积蓄颇多,众人潇潇洒洒,甚至唱着歌向陇山退去,只要再走个十几天的路程就能回到关中,如果急行军,甚至不用十天就能回去,大家欢欣鼓舞,四周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卢洪还没有想明白常雕到底要做什么,他这些日子耗费精力太多,已经有些脱相,出发前索性又策马来到长离川边,把头扎在水中,让清凉的河水浸泡一下自己发热的头颅。
许久,他终于稍稍冷静,将头上的水滴甩走。
呼,也不急于一时,跟在常军师身边慢慢研习,总有一天会明白。
他刚想离开,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向对岸望去,只见长离川上居然出现了大量的渡船,正在飞快向此处驶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卢洪目瞪口呆,突然反应过来。
不好,敌人的追兵来了!
常雕正施施然研究着自己弄来的大片金珠银宝,见卢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皱眉道
“又,又怎么了?”
卢洪赶紧低声道
“常军师,贼人的追兵已经到了。
咱们这次怎么办,全凭常军师调遣了。”
“追兵,什么追兵?”常雕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成,成公英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成公英,反正不是咱们的兵马就是了。”
“那还等什么啊,为何不让众将抓紧撤离?”
“呃,我这,我这不是在等常军师的调遣吗?我还以为常军师有手段歼灭这些贼人呢……”
“我,我什么手段啊,抓紧逃,抓紧逃!”
“……”
卢洪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常雕如此慌乱的模样,可常雕越是如此慌乱,他的心中就愈发笃定。
常军师一定有高明的谋划,这些贼人还敢追赶,真是自寻死路。
常雕军吃饱喝足,正准备赶路,听说敌人来袭,已经在准备渡河,都吓得面无人色,赶紧抱头鼠窜。
卢洪很想让众人冷静下来组织一次反击拖延敌人的进攻速度,但他意外地发现,来袭的并不是成公英一部——长离川上游的羌部之前接到了韩遂的邀请,乘船沿着长离川一路南下,现在已经抵达了兴国。
常雕完全没有考虑到北边还有一支敌人到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敌人已经开始纷纷登陆!
“快跑!快跑!跑进陇山!”
刚登陆的羌兵见这么多人开始逃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伙敌人,他们抓到一个来不及逃跑的士兵,询问得知前面的居然是常雕,登时各个怒火中烧。
好啊,就是你常雕是不是?
巧了,居然让我们遇上你了,今天不杀你,有何面目回去见家人!
之前常雕水攻的破坏实在是太恐怖,逃出生天的羌兵惊魂未定,把他描述成了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现在他的恶名已经在所有的羌、氐部落传开。这些部落彼此通婚,有不少亲族死在了之前的洪水之中,这会儿提起常雕都是暴怒非常,完全无视常雕扔下的军资,朝常雕的后队猛冲过去!
常雕慌乱之下完全没有防备,羌兵一个冲锋就给常雕军造成了巨大打击,吓得魂飞魄散的常雕赶紧抢到一匹马撒腿就跑,羌兵首领本来还担心常雕有什么诡计,可他们见敌人如此忙乱不是装出来的,稍稍犹豫后,他们也立刻命令全军突击,绝不能让常雕跑了!
“常军师,常军师快想想办法啊!”
卢洪本来还信心十足,可看着全军溃散,手下士卒各个夺路狂奔,他终究还是吓得面色惨白,不停地呼唤常雕。
常雕更是吓得脸色铁青,只能不住地催马快跑。
他哪里还能想得出什么办法,现在全军溃逃,不哗变已经是万幸,也只能拼命道
“别怕,我早有准备,我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