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刻,外城的城头上也传来阵阵惨叫。
已经许久没有大显身手的猛将文聘一马当先,他只带了三百人,人人精赤上身,冒着寒风全力以赴,迅速向外城的城头攀过来。
少数几个留在城头的凉州兵反应不及,立刻被这些士兵杀得惨叫着坠下城头。
随着文聘成功夺回城墙,城中关平军的鼓声大作,内城的城门完全开启,越来越多的士兵也从内城的城墙向外迂回,凉州兵的进攻瞬间瓦解,立刻变成了瓮中捉鳖的局面!
关中十将以马腾韩遂的兵马超过两万,其余马玩成宜的兵马都只有数千,这些兵卒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凉州军作战的风格,一旦稍稍不利,就立刻策马快跑,赶紧先逃到一边等待机会,绝不能跟敌人硬拼。
现在马玩成宜都起了逃跑的念头,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内城还源源不断有敌人冲进来,他们当真是无处可逃。
这会儿他们才意识到,原来敌人并没有自乱阵脚。
相反,他们的野心极大。
如果坚守城墙,韩遂见势不妙就会立刻停止攻城。
胃口极大的云山选择直接将这些凉州兵放进来,靠着长安巨大的外城,他们准备一口气吃下叛军的前军主力!
大量的关平军潮水一般涌出来,但尽管是全线进攻,可他们的阵型还是依然保持了稳定,完全压制了敌军一切可能的反击。
这些叛军从前依仗快马来去,可在封闭的长安外城中,他们的攻势弱的可怜。
韩遂见状不妙,立刻命令本部出击支援。
可这会儿成宜手下还没有入城的士兵已经配合城中的乱军打开了长安的城门,那些本来无法逃出生天被迫拼命搏斗的胡人顿时泄了气,发疯一样争先恐后地逃走。
可城门的门洞能有多大?上万凉州军挨个杀一天也杀不完,可他们争相逃命,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踩踏。
尤其是成宜军还有不少人没有入城,在同伴的呼唤下,他们甚至开始拒绝马玩麾下士兵出城,先把自己同伴拉出来。
马玩和成宜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两人竭力嘶吼,命令士兵保持冷静,竭力抵抗大步向前的申耽。
如果是马战,申耽只怕远远不是马玩的对手,可他步伐沉稳灵活,一手钢刀尽显大将之风,马玩成宜联手居然被他打的节节败退。
文聘已经占据了城头,他倒是不慌下城厮杀,而是命令手下的弓弩手冲着城门的方向不断放箭。
杀伤不大,但是造成的慌乱极其惊人。
成宜手下为了追求速度几乎都不披甲,被一箭射中就是危及生命的重伤,马玩成宜好不容易稳定的军心更是完全无法维持。
随着一阵密集的鼓点,长安内城的城门完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浑身笼罩在铁甲中的少年武士大步走出,他看着已经乱作一团的凉州军,脸上缓缓露出了沉着的笑容。
“儿郎们,这些贼寇占据关中已久。
他们寇略三辅,杀了我们多少父老,在蓝田,他们是怎么欺凌老弱,杀害妇孺!
以往他们来去如风,见了官军抱头鼠窜也就罢了,今天他们居然还敢来长安,来大汉龙兴之地!
公等说,能放他们走脱吗!”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震耳欲聋的呼唤声响彻天际。
跟随关平的怒吼,众军一起端平手上的长矛,排成一列,愤怒地嘶吼着朝城门的方向猛冲过去!
不只是关平在咆哮,连陈群、蒯越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振奋。
大汉旧都长安这十多年来一直被一群胡人反复践踏,现在终于有一支汉军重新崛起,那个不可阻挡的大汉终于回来了!
“杀!杀!杀!”
长矛刺杀的动作极其简单。
可在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千人一队大踏步向前,长矛发挥的作用极其巨大。
已经乱作一团的汉军挡不住这恐怖的攻势,很快就被杀得血肉模糊,唯一的城门成了他们最后的逃生希望,众人不断哀嚎、践踏,为了从这修罗场中逃出,甚至不惜挥动手上的钢刀,将韩遂来接应的士兵也砍成重伤!
韩遂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许久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之前不愿强攻长安就是考虑到此事,可云山居然敢把自己的前锋主力放进城中,这分明是自己的军力有巨大的信心——
他一开始就没把韩遂手下的士卒放在眼中,来多少就在城中杀多少,一个不留!
他们不是已经得罪了全城的豪族,已经军心大乱了吗?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都督”阎行也是脸色苍白,“我,我再冲一次,把,把他们救出来!”
“别去了。”韩遂口中发干,“这些贼人比我们想的厉害。咱们,咱们兵力不足,再,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