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穆栩来到曾家北寨时,天色已经大亮,林冲一面迎他进去,一面禀报,“哥哥真乃神机妙算,昨夜史文恭带人倾巢而出,营寨只留了三百来人,小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此寨拿下,然后就等来了史文恭自投罗网。”
“史文恭何在,可愿投降?”穆栩简单的巡视了营寨之后,就关心起史文恭的情况。
林冲苦笑道,“他束手就擒后,无论我好说歹说,就是一语不发。”
说着,林冲偷偷觑了眼穆栩神情,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后,这才小声说道,“他这人向来冥顽不灵,还请哥哥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劝他老实归顺。”
穆栩略一沉吟,便道,“无妨,你带他见我。”
林冲抱拳应了,片刻后亲自带人押着史文恭来到营寨大堂,却见穆栩正俯在案上,与朱武对着一张地图指指点点。
朱武说道,“曾家父子自作聪明,他们若将兵马集中本寨,还能与我梁山相抗一些时日,但他们偏要守卫四寨,看似是互为犄角,实则犯了分兵大忌,给了咱们逐个击破,消耗他家实力的机会。”
穆栩点点头,说道,“如今北寨已在我手,接下来只要将东西南三寨一一拔出,就可以将曾头市合围。”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问史文恭道,
“不知史教师可有教我?”
史文恭一怔,眼里露出挣扎之色,好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道,“曾家已派人去向东平府求援,想来援兵已在路上。”
穆栩嘴角微微翘起,向林冲吩咐道,“还不与我解开史兄弟身上的绳索,请他坐下说话!”
林冲见穆栩劝都未劝,史文恭便主动归降,差点气了个倒头栽,亏得他费尽口舌,又是劝说史文恭,又是在穆栩那为其说情。哪想这厮早有投降之意,只不过故意在那拿乔,分明是嫌他林冲排面不够,在等着穆栩亲自开口。
来到史文恭身畔,林冲先狠狠瞪了其一眼,然后才在史文恭讷讷的表情里,为他解开绳索。
穆栩摆手请二人坐在下首,出声问道,“史兄弟为何笃定那东平府会出兵援助?”
史文恭抱拳恭敬回道,“寨主有所不知,那东平府府尹程万里单有一女,据说此女生的国色天香,程万里平日爱逾性命。旧年此女突发恶疾,时任东平府通判的程万里,请遍大夫皆不能治,最后曾弄得到消息,用他们女真巫医的法子治好了此女。
因为此事,程万里对曾弄极为感激,这几年两家来往很是密切,曾家更是凭借程万里的关照,才能一直立足于曾头市,在此地办起了贩马的黑市。去年原府尹陈文昭调任,程万里接任府尹时,曾家光是贺礼就送了五万贯,因而此番他必然会派兵来援。”
穆栩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陷入了沉思,说句老实话,史文恭提供的这个消息,倒是真出乎了他的意料,毕竟原文里并未提到这一茬,晁盖、宋江攻打曾头市时,也未见东平府来援。
但若说史文恭说假话,那也不见得,对史文恭这人,穆栩在攻打曾头市前,便派细作将他查了个底朝天。此人怎么说呢,在受聘于曾家前,他曾多次投靠官府,只是运气有些不好,再加上出身寒微,无一人肯用他。
由于有这番际遇,才让史文恭最终变成了一个为钱财卖命的主。可结合他的过往,就不难发现,此人其实功名利禄之心颇重。也正是这个缘故,穆栩压根就懒得劝降他,因为他知道史文恭肯定会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