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栩话虽如此说,但到底不忍驳了黛玉之意,因而转移话题道,“我方才已想到了合适的人选,正要说来让你们参详一下。”
黛玉几人一听,皆露出好奇之色,穆栩见状,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我说得是三舅舅的次孙徒弘,那小子年方十六,尚未娶妻不说,为人还颇为上进,性子又沉稳干练,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说完,他又玩笑道,“若是巧姐真参加大选,被指给我表弟中的一个,那以后这辈分可怎么算?”
几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巧姐更是红着脸不依起来,“哎呀,姑父你说什么呢!”
闹了好一阵,黛玉才对王熙凤道,“这我去拜访忠礼王妃时,曾见过那个徒弘,着实算得上青年才俊。”
王熙凤心下一盘算,那徒弘虽不是嫡长孙,但日后最少也能得个郡王爵位。再者,自家说是国公府邸,但实际不过是一等将军,而且老太太如今已然去了,怕是再挂着荣国府的匾额有些不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让巧姐去参加大选,先不说能不能选上,就是选上了,说不定是个侧妃,未来女婿的人品也不能保证。
想明白这些,王熙凤立时千肯万肯,忙向穆栩福了一礼道,“那这事就拜托给妹夫了,你可一定要促成此事。”
穆栩用手虚扶了一下,口中却道,“二嫂子这回可拜错了佛,你该求玉儿才是。”
王熙凤大是不解,连黛玉也疑惑道,“怎么说得好好的,又扯到了我这里?”
穆栩摇头失笑,“就你们还是朝廷命妇呢,我且问你们,一般大选由何人负责?”
“你是说太后娘娘?”黛玉脱口而出。
穆栩依旧摇头道,“若我猜的不错,这回大选该是皇后主持,你想啊,如果是为皇帝充实后宫,那定是两宫太后出面,可这次摆明了,是为皇室子弟选妃的,那自然用不到外祖母和舅母出马了。”见黛玉几人点头,他笑着继续道,
“玉儿和皇后关系莫逆,她那里里自然由你去说,而我会提前给三舅舅打声招呼,得空再带巧姐去拜访下,三舅母和表嫂,如此一来,不就十拿九稳吗?待到大选时,就让巧姐走个过场得了,也好省去被宫里那些嬷嬷折腾!”
穆栩的这番安排,听得王熙凤是眉开眼笑,随即就有些患得患失,情不自禁的问道,“能像妹夫说得那般,自是再好不过,就怕中间出了波折。”
黛玉安慰道,“你尽管放心,过两日我就入宫求见皇后,想来问题不大。”
见穆栩夫妇这般笃定,王熙凤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随即不禁自鸣得意开来,觉得自个十分有先见之明,亏得这些年来,她一直与林妹妹夫妇保持着良好关系,今天不就派上大用场了吗?她这个人向来是八面玲珑,这会儿办完了心头大事,便不着痕迹的将话头转到了家常,其中不免多次又提到了贾家二房。就比如她提到李纨时,就叫屈道,
“说起珠大嫂子这人,早些年我就觉得,她有些冷心冷肺,心里除了兰哥儿,再容不下旁的事。以前府上下人嚼舌根,总说我贪财,可他们只看到我捞钱,却从没看到,我为了管家贴进去多少银子,当时差点嫁妆都赔完了,你们说我冤不冤?”
“最气人的就是,大伙说到珠大嫂子,总是交口称赞,说她一个寡妇独自带着孩子,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却不曾想想,无论是月例银子,还是每年府里得的稀罕玩意,她拿的和两位老爷是一样多的,但谁见她出过一厘银子?她本就是属貔貅的,从来只进不出。”
黛玉听她越说越不像,忙道,“珠大嫂子也是不容易的,她毕竟青年守寡,我们自该谅解下她,再怎么说,她也将兰哥儿培养的不错。”
对黛玉这话,穆栩可不认同,“这你可说错了,那李氏的儿子贾兰,这辈子出息的有限,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黛玉不服的辩道,“你这话好没道理,我可是知道的,兰哥儿自幼就很是上进,书读的也不错,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再熬上几年,中举应不在话下。”
王熙凤看不惯李纨,但对贾兰印象却不错,闻言也附和道,“林妹妹说得不差,兰小子确实极为上进,可比巧姐她弟弟强出十万八千里。”
穆栩前世看过后人对贾兰结局的猜测,许多人都认同其中一个说法,那就是贾兰是贾府最后的希望,日后得了高官厚禄。具体缘由是,李纨的判词里有一句,“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所以后人因此判断,贾兰最后做了高官,要不然李纨如何成为一品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