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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艮朝除去六部之外,最重要的机构就是开封府和兵器司。
开封府对内镇压作乱妖魔,贪官污吏,集侦查、立案、审判、执行于一身,自先皇太宗建立以来,隐隐有架空刑部和大理寺的趋势,其职权之重自不必言。
兵器司则是从大艮建立以来,为大艮军容之基,等同国之利器。
儒、道、法、墨、武各有所长,但要说到近战无敌、搏杀第一,那还是以赳赳武夫为尊。
可这些武道修士最大的短板就是缺少神兵法器,那些戍边大将要抗衡北地魔国、南疆妖皇,可是万万离不开兵器司的支持。
包正到今日方知为何开封府要招募磨刀人,而不是将用钝的刀直接换新。
原因就是在刑场上砍过人脑袋的刑刀,有可能成为神兵胚子,得以供应兵器司所需。
兵器司的炼器师们不是没有别的办法铸炼神兵,可那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哪有直接磨砺煞刀来的成本低廉?
斩些该斩的人,死几个本就是死囚的磨刀人,不比浪费天材地宝铸炼神兵更有性价比?
他磨砺六煞绝刀,如今已是开封府刑具房的‘明星’人物,岑修竹要点名见他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其实对这位大艮朝唯一的炼器宗师,包正也是颇为好奇,却不是因为小富婆曾悦馨出了一百两银子才肯去见的。
这丫头什么脾气啊,自己只是稍稍犹豫了下,她可倒好,张嘴就是百两纹银砸了过来。
包正暗暗冷笑,我是看重金钱的人吗?我会怕被钱砸?
还不是考虑到小女生身上钱太多不够安全,帮你花差花差?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来到兵器司衙门,正是未时三刻。
有曾悦馨带路,连查验身份都不用了,包正发现这丫头在兵器司就是属螃蟹的,可以横行。
兵器司分为理事衙门和炼器堂,进入炼器堂范围,四周空气中的温度都高了许多,让包正想起了上世蓝星去非洲旅行的感受。
路上遇到的炼器师们,见到春花儿般的曾悦馨,各种彩虹屁不要钱般的送上来。
“哎呀呀,是曾同知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炼器堂了?刚好我这里有新出锅的冰镇梅子汤,曾同知要不要用些?
咱们前堂炼制的都是最粗劣的武器,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啊,千万别热坏了您的容颜,这要是被岑大人知道,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曾悦馨摇头“谁要吃你的梅子汤啊?都不是南疆的龙眼梅,又苦又涩。”
“是是是,也是在下糊涂了,这样的粗食怎能入曾同知之口?该打该打!这位小哥儿可是曾同知的朋友吗?真是英气逼人,仪表堂堂,一看就是位贵公子!”
包正今天就是个磨刀人,可不是什么圣手书生李寻欢,明明一身粗布衣服,却硬是被夸成了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也难怪这位炼器师会看走眼,实在是曾悦馨挨得他太近,处子幽香阵阵刺激鼻腔,害得包正直想打喷嚏,都不好意思说她
曾悦馨懒得搭理这些马屁精,带着包正一路走向炼器后堂、被称为炼器秘堂的地方,包正却是忍不住好奇道“你还是什么同知?”
“那是啊,我师傅是兵器司的知事大人,正二品的高官。我是兵器司副同知,从四品,本姑娘每月都有一百五十两的俸禄呢。”
曾悦馨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起来“哼哼,官家比师傅都抠门儿,从四品才给一百五十两的俸禄,还不够本姑娘买盒胭脂水粉呢,大艮朝的东西真是太贵了,我好穷啊”
包正不再开口,默默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跟这种人一定要保持安全距离,免得她被雷劈的时候连累自己。
进了曾悦馨一路吹嘘的内炼堂后,包正顿时眼前一亮。
凡尔赛姑娘这次倒是没吹牛。
整座内炼堂就像是一座布置精巧的大阵,一入此地,顿觉凉风习习,扫尽了外界炎热,堂中有池塘流瀑,亭台楼榭,氤氲温泉,四时不谢之花。
“我师傅常说,有一天我成了三品化神修士,就可以拥有这样一座属于自己的炼器大阵了,师傅还说,有了这种大阵还只是第一步,还要修炼出自身炉鼎,才能炼制中品以上的法器神兵。”
说到这里,曾悦馨小脸微垮,抱怨道“可是修炼好烦哦,本姑娘太忙了,哪有时间啊。”
包正不解问道“不知曾姑娘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你看啊这早上起来先要喝早茶吧、两刻钟后就要吃早酒吧,等到辰时一过,那就得准备去吃早汤面了。包大哥你这么会吃,总该知道金水桥畔何大婶面铺的早汤面有多出名吧?”
曾悦馨扳着手指道“中午肯定是要吃午饭的,而且还要吃饱吃好。
樊楼的百花宴算是最近勉强能入口的东西,就是他们做生意做的太嚣张了,去的王孙公子太多,有时候都排不上队,居然还要本姑娘提前预约!”
“然后是下午的餐点,晚饭,夜宵”
“入睡前嘴里总要含个瓜果什么的吧?嗯,西方佛洲传来的哈密瓜还不错,可也得本姑娘去亲自挑选才能放心的。”
包正咬咬牙,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转过头盯着曾悦馨,满眼的阶级仇、民族恨。
“你你这样看着人家做什么啦?”
曾悦馨俏脸飞红,轻轻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奇怪,你每天这样吃,为什么没肥死你!”
包正怒道“不是包大哥要骂你,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别人怕是哭着喊着想要拜岑老宗师为师而不可得,你可倒好!看着个天下第一的炼器宗师,不说苦学上进,每天就知道吃。吃吃吃你是猪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