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这才意识到不对,管事的嬷嬷立刻吩咐道观里的人去找,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顺着茅厕可以找到道观的后门,加上今日下雨,地上的足迹已经被冲刷干净,几个人不死心拦下从道观后门过路的行人询问,大多都说没瞧见,只有一人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说那姑娘朝南跑了。
南边是出镇的路,但出去之后却通往周围几个村子,岔路更是甚多,这说了也等于没说。
管事的嬷嬷略一思索,便道:“这事还是得往上报,周围就这么几个村子,若是这姑娘真在其中,费些功夫不怕找不到她。”
几个人连连称是,嬷嬷又道:“这件事就你我几人知道即可,莫要宣扬出去,若是谁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就仔细了自己的舌头。”
这些老媪都是国师亲自挑选的,尤其是管事的,知道的比旁人更多一些,她们不仅知道要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还知道选这女子当圣姑的事是杜撰出来的,八成是选出来送给上边的人,至于具体做什么她们便不得而知了。
几个人都知道当中的利害关系,当即闭紧了嘴巴,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沈大在道观外等人的时候见对面有个酒馆,他酒瘾顿时被勾了上来,去对面坐下喝了二两酒,等到约莫时间差不多再回来时,却未见沈若然出来。
他找了个道士询问,才得知验身的姑娘都已经回去了。
沈大转身啐骂道:“这小蹄子,也不等老子,竟然自己回去了。”
他没当回事,又去酒摊打了二两酒,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雨越下越大,沈若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蓑衣滴进裙子和鞋袜之中,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跑。
她只觉得方才的道观阴森可怖,每个人看起来都笑盈盈的,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那些老媪看她的样子都别有用心,一想到若是被留下就可能在那地方过一辈子,她就忍不住地哆嗦。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便听到里边传来的欢声笑语。
柳季竹正在跟沈老太说话,“我听说那些没选上的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若然到这会儿还没回来,不会是选上了吧。”
沈老太一直觉得孙女是个赔钱货,盼望着早些找个好人家打发出去,如今要是能成为圣姑,那他们沈家可真是发达了。
沈老太赶紧对沈老爷子的灵位跪下,上了柱香,念念有词求他保佑,“老爷子保佑咱们孙女选上,这可比嫁人荣耀多了。”
沈若然手扣在门扉上,却迟迟不敢推开,她怕见到一家人失望的样子。
她胸口酸酸涨涨的,堵得发闷。
正出神,沈大在身后出声道,“你这死丫头,回来了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当门神啊。”
他拎着酒,晃晃荡荡推开房门,房中两人的目光皆聚集了过来。
柳季竹迎上前来,喜笑颜开,“若然,怎么样?你是不是选上了?”
沈若然摇头。
沈大“啪”地把酒壶拍在了桌上,“没用的东西。”
沈老太嘲讽道:“还真以为自己能生出个金凤凰。”她拄着拐杖,慢悠悠回屋了。
柳季竹气得在沈若然后背上拍了一巴掌,“不可能,你身上的胎记生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我们明天再去试试。”
沈若然一听到还要再去,满眼惊恐,“娘,人家找的是有缘分的人,不是谁的胎记长得好看就能选上,没入选说明是咱们没缘分。”
柳季竹骂道:“难不成他们找的还真是仙女?”
一家人闷闷不乐,连午饭都没吃多少。
沈若然本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他爹娘也绝了让她当圣姑的心思,尽管她娘一气之下将里里外外的活都扔给了她,她还是挺高兴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可这股高兴劲儿没持续多久,因为第二天沈大从外边回来之后兴冲冲地就要拉着她走。
沈若然被这阵仗吓怕了,本能地躲开,她讪笑着说道:“爹,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沈大兴奋得满脸通红,“我方才听说了,观里让昨个儿去验身的姑娘再去一次。”
柳季竹也跟着高兴起来,她一拍巴掌,道:“我就说肯定是弄错了,若然,你听话,再跟你爹去瞧瞧。”
沈若然刚想摇头,见二老灼灼的目光,便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掉了,道观里的人肯定也有所准备,这次若是再落入他们手中,便不可能再那么轻易地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