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话音未落,兵营里早已哗然。虽然自傲云国意欲重开战端的消息传出,楚天阔大将军就愈加严明治军,身处国家边疆的众军士们亦愈加紧紧防范敌军入侵,但毕竟敌军始终未至久无战事,兵营内始终现出些许祥和景象,以致伍长在西方天色初变时依然认为此为边疆常事不足为惧,众军士们皆未想到敌军会毫无征兆地骤然来犯。而与此同时,饶是南棹晚向来沉稳,蓦然听闻敌军来犯,亦不禁有些手心冒汗,毕竟此为他首次真正身临两军厮杀战斗。然而此时此刻,楚天阔大将军却依然镇静自若,连番发问:
“……来犯敌军距离大营还有多远?”
“……来犯敌军规模如何?”
“报……报告大将军,我等发现敌军行踪时,其距离大营已然不足三里1斥候有些犹豫言道,“而经估测,此次傲云国来犯敌军当有万余,但是……”
“快讲1楚天阔大将军见那斥候竟有些闪烁其词,遂不禁厉声喝道。南棹晚正疑惑于斥候缘何未能提前发现敌军踪迹,却见那斥候迅速站起身来,上前附在楚天阔大将军耳畔悄然低语,而楚天阔大将军面上神情则由愤怒转为震惊,令南棹晚不禁愈加猜测斥候究竟有何秘事上报以至需如此掩人耳目。南棹晚正如此想着,却听楚天阔大将军再次厉声道:
“传令官何在?”
其话音未落,原本按剑立于楚天阔大将军身后的精干汉子急大步上前,俯身听命。
“传我将令1楚天阔大将军厉声喝道,“众将士尽皆披挂,全军出击,随我迎敌1
在周围众军士们的齐声回应声中,南棹晚急转身返回营帐戴好自身那顶熟铜盔,却又蓦然发现自身入军以来竟还无何趁手兵器可供使用。就在此时,南棹晚蓦然听闻耳畔响起伍长那粗豪嗓音,急转身看去,却见伍长径将打磨得刃如秋霜寒光粼粼的长剑隔空掷来,南棹晚遂顺手接过,紧握剑柄,顿觉胸中杀敌报国豪情油然而生。然而,当南棹晚与兄长秦朝在伍长带领下随楚天阔大将军迎出兵营时,却被眼前景象震惊当地。
距离兵营数百米外,成千上万名傲云国敌军兵卒发出震天鼓噪呐喊声,如搏命般冲向兵营,飞扬起漫天尘沙,无论前方任何障碍皆无法阻止其如潮水般的前进势头。而南棹晚亦同时讶然发现,那些狠命冲锋的傲云国敌军兵卒面上除却凄厉狞狰外别无其它表情,看上去竟形如野兽,再无人性影子。面对如此惊世骇俗景象,南棹晚惊心骇神之余,同时亦若有所思,似若有所悟。而就在此时,却听楚天阔大将军当先喝令道:
“枪盾兵在前,弓箭手殿后1
随着楚天阔大将军令下,近百名枪盾兵左臂挽着巨大铁制盾牌右手紧握长枪隆隆向前,横排列于队伍最前方。弓箭手则紧随其后,单膝跪地,拈弓搭箭,时刻准备放箭攻击。楚天阔大将军紧紧逼视着汹涌而来的傲云国敌军兵卒,猛然挥手下令,箭矢顿然如暴雨般飞向敌阵,冲锋在前的傲云国敌军兵卒们纷纷应声倒地,却依然无法阻挡其前进洪流。楚天阔大将军座下跨着照夜玉狮子宝马,将那柄鏊金虎头枪横在身前,遥遥戟指,连吼三声:
“放箭1
“放箭1
“放箭1
箭矢愈加如同暴风骤雨般飞泻而下,令傲云国敌军阵前渐渐堆积起小小坡丘,稍稍延缓其前进势头。然而很快,那些仿佛已然完全失去人性理智的傲云国敌军兵卒即冲破那小小坡丘,继续冲杀而来。楚天阔大将军当先跃马横枪,向着敌阵直冲杀而去,众将士亦随即纷纷掩杀。南棹晚深深呼气,提剑紧随。
“秦川兄弟,你紧随在我身后1此时此刻,南棹晚于嘈杂混乱中听到兄长秦朝在耳畔高声言道,心下明白身为兄长的秦朝意欲以此来在战斗厮杀中保护他,不禁有些感慨。然而与此同时,那些傲云国敌军兵卒皆已然近在眼前,南棹晚急收敛心神,迅速反应,弯腰闪过迎面劈来的巨大钢铁弯刀,紧接着毫未迟疑,反手将手中长剑深深刺入对方身体。眼前那名傲云国兵卒所发出的尖啸声愈加凄厉,紧接着戛然而止,如立木般重重倒下去。南棹晚手握长剑,默然望着已然悄无声息地倒在脚畔血泊中的冰冷尸体,却竟似有些茫然。
在此之前,南棹晚与兄长秦朝皆曾跟随老猎人武林爷爷深入山林狩猎,亦曾亲手用武林爷爷那柄枫木猎弓射杀过小至野兔、大至野鹿等许多野兽。然则,山林狩猎与战场厮杀毕竟截然不同。所谓狩猎山林者,无非为向天地万物取用而已,虽亦为取生灵性命,却是理所当然,心下亦无生波澜。而战场厮杀者,却须取人性命、断人生死,稍有僭越天地,且此为南棹晚首次亲手杀敌,方才虽于生死瞬间里无所犹豫,但此时此刻,看着命丧于自身剑下的那傲云国兵卒,心下却有万千思绪翻腾而过。然而就在此刻,南棹晚蓦然听闻兄长秦朝在附近高声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