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母所说的商队是凹脸商人的商队。凹脸商人的商队也有类似顾川上一世马车或驮车的交通工具。只是他们所用的“马”长得非常奇怪,更接近于顾川认识中的长角羊,那就叫羊马吧。
骑手骑在羊马上,会抓住它的两个角。而陌生人的接近或御使则会引起羊马的反抗。
孩子们在木匠的带领下,就这样乘坐凹脸商人的羊马车往日落城去了。
凹脸商人不会因为日照村的委托,就改变商队的行商路径。商队要先往剩余几个村子跑一圈,再往中心的落日城中去。这个过程就要花去整个温暖节气的功夫。这段时间,木匠日照村的孩子们也要随商队干点活计,省下车钱。
农村干活都是寻常,像河岸这么大的老早已经下地种田了。商队的活计对这群孩子们都不算难。
还能见识更多的不同村落的景色。
只是有些景色羞与人说。
比如那天,顾川、河岸、雨花还有其他一两个村民在距离日照村不远的溪水村,给凹脸商人搬货。搬货的时候,会路过溪水村共建的羊马场。
单纯的河岸一瞥眼,就看到一头更小但是更强壮的马好像正在与另一头羊马在打架。于是他立马精神起来了。孩子喜欢看小动物打架,看蚂蚁,看蟋蟀都是寻常。只是搬运第二次货物时,河岸发现不太对劲。马场里,不知为何,那头更小的马正踏在大马的身上,而大马正发出气喘吁吁的声音,浑身都在发颤。
“那几头羊马在做什么呀?”
他忍不住问道。
几个不大的少年人听到河岸的话,都转脸而视。
顾川见到这马在骑马,噗地一声就笑了。
一雄一雌在干什么是不言而喻的。
这个世界的女孩子也比同龄的男生早熟。同样转目的雨花立马羞红了脸,低过头去弄自己的头发,不想再看了。只是顾川一笑,她听到顾川笑声,哪里不晓得这同龄人同样了然其中意味,突然不知道气打哪处来,便是呸的一声,又暗骂流氓。
可这小女孩的脸皮薄,说完了,居然又生出点不好意思来,可一种矜持又叫她绝不想为自己的冲动道歉。于是她只低声一句听不清的道歉,就含着点羞恼手捧货物快步往前走去,跑远了。对此,顾川倒也不生气,只觉得颇为天真可爱。
他毕竟不是真的年轻男孩,思想上是个老早就死过一次的人啦。
而突然蹦进他脑瓜的念头,又让他想远了。
“只是这异世界也以有性繁殖为主流,那么会有基因遗传的概念吗?”那么……没准他还能做个异界的孟德尔,研究一下各种族的遗传规律哩。
河岸看到雨花跑开,还一脸茫然不知为何,挠挠脑袋,连忙询问顾川:
“这到底是什么呀?告诉告诉我呗,小川。”
顾川道:
“这是两匹大马,一雄一雌,就像你父母生了你,如今正在生小马哩。”
然后河岸这更年长的大个子,居然也羞红了脸:
“哎呀,那是我不能看的!”
“是呀,你又不是动物,可不要像动物一样呀,哈哈。”
顾川调侃道,带着凹脸商人的货物往前走了。
夕阳下,溪水村的人在唱他们代代相传的关于爱情的民歌,歌声悠扬,水声跌宕,天然作合奏。太阳下的溪流,波光粼粼。沿着溪流,家家升起炊烟,通向天际。
沿着日照之河错综复杂的主流与支流,分布着无数的村落。与上一世类比的话,落日照耀的这条大河就像黄河,又或者尼罗河之于埃及,恒河之于印度。
河水清甜,养育河畔无数的人。
只是原本直线的路途被商队绕作一团麻,也叫顾川疑惑。
“这都要绕上一个节气的路,那我们自己组织组织去落日城不就好了吗?”
他忍不住问领队的木匠。
“你在村里待久,不知道!野外有野兽的,我们要是靠自己出去,你娘就可以为我们补尸了!莫名其妙死在野外的赤脚商人数不胜数!”
木匠正在清点人数,他生怕有人漏下了,这时听到顾川的话,就一拳头轻悄悄地落在顾川的脑袋上,大声说话。
这话还真吓到了顾川,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尸体被填入奇怪的草料,然后在布里被蓝火焚烧的样子。
日照村进城的队伍里,有三个女孩,都喜欢唱民歌。听到前辆车的交谈,歌声就停了,女孩子发出小声的笑。
“啊!对哦!”
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答道。他想到了狼与老虎。确实,在一个接近古代的世界里,没有官方清理过的官道,更没有沥青路、汽车或者过路补给站点,野外危险极了。
凹脸商人很平易近人,一路上,顾川和他偶尔也能谈上两句关于物理的事情。
“先生,你有见过像是会吐火或喷水的东西吗?”
凹脸商人很喜欢聊天,聊天,尤其是展现别人所不知道、而自己知道的知识会带给他非常的愉悦感。
“你是说那些罕见的事物?”
“是的!”
“那就难说得很啦。你知道物理吗?”
“知道,就是研究事物的道理的学问,是吗?”
“是,是……哈哈。物理把喷火或者喷水说成是现象。这种发生在物体上的少见的物理现象总是需要反复尝试才能得出运行的规律。匆匆出手这些奇物的大多是偶然挖掘到奇物的人。挖到以后,会送往交易所,公民家族们就会用钱将奇物拍下。之后,除非这奇物在某个事件中大放异彩,否则除了拥有者,就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详细的作用啦。”
奇物的挖掘和搜寻是顾川知道的一件事情。
他听说落日城里有许多公民以此为生。
“大放异彩是什么意思?这些物品会被用在哪里?”
凹脸商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向被云遮住的远方,颇有深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