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进屋前大概观察过院子,没见到有其他人,此刻见到两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幽灵般地晃进屋,心里虽不慌乱但多少有些诧异。
两名恶汉进屋后顺手锁上门,不发一言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左一右好像两尊凶神立在门边,似乎并没动手的意思。
“识相点儿。”“络腮胡”一边手里做着点钱的动作一边绕过桌子朝董锵锵走来,嘴里不断催促道,“我们以后还要合作,不要逼我教训你。”
“可我刚才进来时你并没说跟你说话还有咨询费啊?”对方开口敲诈,又进来两个打手似的人,董锵锵再傻也明白对方要用强,他脸上挂着笑,心里开始快速盘算自己应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窘境,“如果你当时说收费我就离开了,而且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老板需要考虑……”
董锵锵话音未落,“络腮胡”突然双眼冒出精光,紧走一步跨到董锵锵面前,抬头仰视董锵锵的同时两手一把揪住他的西服前襟,盯着他的双眼恶狠狠地嚷道:“在这儿,我说多少就是多少!”说罢不等董锵锵答复,攥紧拳头照着董锵锵的小腹就是一拳。
攫欝攫。“冷静点儿……”董锵锵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觉得小腹一疼,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又中了一拳,几乎就在瞬间,他被对方推了出去。
他向后踉跄着急退了几步,撞到了书柜上。书柜一阵晃动,零散的文件夹掉落在地。他扶着书柜,很想把怒火发泄回去,但马上就意识到,虽然对方三人都不是大块头,也未见得比他能打,但毕竟人数占优,地势占优,屋门又被锁,外面有多少人还未知,天时地利人和自己一样没有,如果贸然动手,结果委实难料。而自己现在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随身还带着相机,摄像机,录音笔这些贵重物品,如果因为打架损坏,那自己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望着董锵锵脸上痛苦的神色,“络腮胡”忽然用手指着他的脸说道:“是威望迪派你来的。”
“你说……什么?”董锵锵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不是威望迪的人。”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你一直在谈论威望迪,你到底想干什么?”“络腮胡”没头没尾道,“回去告诉派你来的人,是威望迪欠我钱,不是我欠它,如果它不尽快把去年的钱给我还找人来烦我,别怪我翻脸。”他顿了顿,“200欧,否则就让你从这儿爬出去。”
对方的话大出董锵锵的意料,虽然他莫名挨了一顿打,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就当自己交学费了,他心里说道,同时暗暗祈祷兜里的录音笔还在正常工作。
“好了好了,请不要再打我了。”董锵锵说完故意颤抖着从兜里取出钱包,哆哆嗦嗦地数出里面的钱,却只有168欧和一把硬币,他转手把钱放到了旁边的沙发垫上,“我就这些了。”
“滚!”“络腮胡”朝门外一扬下巴,表情轻蔑地骂道。
两名恶汉听到老大的吩咐,吆喝着扑了上来,把董锵锵推搡到街上,又把他的包砸到他身上,“咣”的一声从里面锁上了铁门,大摇大摆地回了屋。
街道两旁的建筑不少,似乎都是民居,但正值饭点却鲜少有亮着的灯,只有远处十字路口的一盏路灯尽职地亮着微不足道的光,却使得街面变得更加的黯淡。
借着市中心方向埃菲尔铁塔上定时闪烁的探照灯光及不时从头顶飞过的直升机的底部亮光,董锵锵依稀看到几个晃动的黑影从一个角落窜到另一个角落,渐渐朝自己靠近。他曾听老白谈论过巴黎的夜有多荒诞和混乱,他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发动了汽车,朝着垃圾厂的方向驶去。
经过波光粼粼的塞纳河,董锵锵摇下车窗,一边大口吸着潮湿新鲜的空气,一边从兜里掏出录音笔,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上一根录音笔在科隆跟独打架时被弄坏,他听从端木的建议又买了一根索尼的录音笔。从播放的音质来看,录音笔的采音效果极好,几乎没有杂音,甚至连董锵锵被打时的动静都录得一清二楚,董锵锵欣慰地按下“停止”键,只觉得这顿打没有白挨。
他熟门熟路地赶到垃圾厂外,把车停到路边一个相对隐蔽处。四下一片寂静,摇下车窗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