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虽然轴却并不傻,一遍没听清他就要求对方再说一遍,一遍听的差不多了他也要求对方再说一遍,反正是听懂了再回答。
女记者只好又重复一遍。
“您没做自我介绍,所以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您能先告诉我您怎么称呼吗?”董锵锵不急不躁,显得极有礼貌。
“尤塔·阿施曼。”女记者眉头微蹙,似乎对董锵锵没完没了的问题很不满意。董锵锵察觉到这点,心里暗自高兴,对方如果心浮气躁对他肯定不是坏事。而且自从记者进圈,周围的这帮人渣似乎也都暂时安静下来。
“我叫董锵锵,很高兴认识您,尤塔女士。关于您的问题,我和这位白宙宇先生都是货真价实的中国人,但我们并没闹事。”董锵锵故意把录音笔举高,同时指了指旁边的老白,“而且恰恰相反,当我们发现有人在从事分我的祖国的活动时,遭到了不明身份者的恶意围攻和殴打。您可以让您的同事过来拍一下,白先生的嘴边还有鲜红的血迹,脸上还有清晰的掌印,这些都很容易分辨。”董锵锵的语速很慢,一方面确保自己不会说错话,另一方面也确保自己的话都能被录音笔完整的记录下来。说完,他把老白拉到摄像机前,正要对着镜头指明老白脸上的伤,就见摄像机镜头忽地朝旁边一转,转而开始拍摄围观的人群。
董锵锵和老白无声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感受到记者无须细说就能察觉的满满恶意,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来找茬儿泼脏水的。
老白给董锵锵递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但对方的无礼反而激发了董锵锵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联想到老白刚才讲的故事,他不打算一走了之,相反,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部分无知且唯恐天下不乱的德国媒体。
尤塔显然是不相信董锵锵的解释,一声轻咳,摄像机镜头立刻又听话地转过来再次对准她。她指着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黑脸汉子不怀好意地问董锵锵:“你说你们没有闹事,难道他是自己倒下的吗?不是被你们打倒的?你应该知道在德国故意伤人是要判重刑的吧?这里是讲法治的。”她的口气言之凿凿,质问大于询问,仿佛亲眼目睹董锵锵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站在尤塔身后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眼镜女无声地笑了,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很清楚,比拳头厉害的武器有很多,比如媒体。
董锵锵对对方的无礼早有预期,所以并未被对方的言语和态度激怒,他想了片刻,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他之所以会趴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率先出手殴打白先生,在我善意劝阻他停手时又意图再攻击我,我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被迫自卫的,而且我也只反击了一次,在他失去进攻能力后我没有任何更多的恶意举动。另外刚才他打白先生时,这里有很多的目击者,只要您多问问就很容易了解当时的经过,而且我们还有他打人的照片。另外这里地处繁华闹市,应该也有不少监控,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到底谁闹事谁无辜一查便知。您也不用为他喊冤,明察秋毫的德国警察肯定不会黑白不分、栽赃陷害、颠倒黑白,毕竟这里是讲法治的地方。”董锵锵把尤塔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老白虽然素知董锵锵语言能力尚可,但此情此景下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言多必失,但见他说话时口齿伶俐,对答如流,逻辑清晰,面对镜头时落落大方,义正言辞,一身正气,没有很多国人面对德国人时的畏手畏脚和唯唯诺诺,不禁暗暗称奇。他并不知道,这种跟德国人据理力争针锋相对的事董锵锵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虽然面对同胞的欺负董锵锵经常会心慈手软,但碰到德国人的挑衅时,董锵锵一回都没忍过。他对德国人的态度一贯都是:遇到能讲道理的,就好好讲道理;遇到撒泼打滚、动手动脚的,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