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说话慢条斯理,不疾不徐,讲课很风趣,也很耐心,董锵锵对她的印象很好。
她刚把教材放到讲台,就看到黑板上的英文,整个人顿时就怔住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转过身,董锵锵和曲珊立刻注意到她的眼圈儿好像有些红了。
两人面面相觑,曲珊使劲拽了拽董锵锵的袖子,董锵锵缓缓坐了下来。
他以为英语老师会斥责这种幸灾乐祸的行为,或者大声询问字是谁写的,但让他诧异的是,英语老师并没擦掉英文,而是转身在旁边的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起诗来。
董锵锵看到“JohnDonne”时并没认出作者的中文名字,这也难怪,毕竟他不是英美文学专业出身,所以等他读到诗歌的名字《ForWhomTheBellTolls》时,依然不知所云。
一首隽永的小诗,内容不长,里面有很多董锵锵从没见过的单词,他猜测可能是古英语词。
“Nomanisanislaeverymahet,clodbewashedawaybythesea,Europeistheless,asromontorywere,aswellasifamanorofthyfriend‘sorofthineownwere:anymahdiminishesme,becauseIaminvolvedinmankind,andthereforeoknowforwhomthebelltittollsforthee.”
老师写完很认真地带着所有学生读了一遍,但既没解释诗歌的意思,也没说为什么要写,更没擦掉那两个英文单词。直到英语课结束,老师都没提过黑板上字的事,好像这事儿压根就没发生过一样。
董锵锵突然产生了好奇,迫切地想看看接下来的老师对这两个字有什么反应。
因为接下来的课是董锵锵最不喜欢的德国政治课。
教政治课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德国大叔,个子很高,语速很快。本来他讲的内容大家就听不懂,碰到语速快的时候根本什么都记不下来,死的心都有,偏偏这时他还特别喜欢提问,每到提问时,中国学生都非常识趣地把头低了下来,或做冥思苦想状,或做深思熟虑状,总之就是没人接茬,更不用提主动举手回答问题了。
政治老师跟英语老师一样,一进门就看到了黑板上的字。
他背着手端详了字大约几分钟,好像在思考什么。
果不其然,一打上课铃,他就快言快语地说道:“昨天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从电视上或报纸上了解到了,我本来没想太过谈论它。但今天看到这个,”他用手指了指黑板,“我突然想,今天的课可以临时改为一个讨论课,你们觉得怎么样?”
讲台下鸦雀无声,不仅中国学生没接话茬儿,就连外国学生也没吭声。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咱们就开始吧。大家不用紧张,这个讨论课我不点名,所以你们不用举手发言了。”政治老师微微一笑,用手一指坐在门边的一个波兰胖姑娘,“就从你开始,每人发言至少说5分钟,表达自己对昨天事情的看法,发言质量计入学期成绩。准备好了我就掐表了。”
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还以为自己能躲过一劫,结果人家准备了一个大坑,直接所有人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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