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熟门熟路地填完所有表格,把信和东西交给上次见过的女警,然后安静地坐在探视大厅的玻璃橱窗前耐心等着。
过了十分钟,女警拿着封信走到董锵锵面前。“你的信。”
果然跟自己预想的一样,陆苇依然是收了东西却拒绝见面,不过比上次他来探监有进步的是,她现在开始回信了。董锵锵想,可能这两个星期她有了什么新想法。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谢谢你告诉我家里的事,但我所有的钱上次都让你汇回去了。我的电脑里有一个‘余姜海’文件夹,也许那里面的东西能跟余姜海再换些钱。”信的最后写了一串数字,董锵锵猜测那应该是余姜海的手机号。
董锵锵想不通陆苇为什么老是和余姜海这种人搅和到一起。他叹了口气,收好信离开了监狱。
回到家已近中午,董锵锵从一堆纸箱中翻出陆苇的笔记本电脑,果然在一堆文件夹中找到陆苇说的,只见里面差不多有上百个wrd和pdf文件。他随手点开几个,发现内容大同小异,是不同课题的大小论文。他猜测可能是陆苇帮余姜海收集整理的,顺手刻了张光盘,然后拨打陆苇写的那串数字。
可余姜海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当董锵锵按掉打算再拨一次时,端木的电话却“闯”了进来。
“下午有事吗?”端木开宗明义地说道,“没事的话陪我去跳蚤市场吧。”
“我约了驾校下午2点到3点半练车,练完了应该就没事了。”董锵锵疑道,“你去跳蚤市场干嘛?你都快毕业了还要买二手货吗?”
“我不买。我这不是快毕业了么?为了以后好找工作,就先找了一个俩月的短期实习。等回头毕业了我就去慕尼黑找我女朋友,所以想着现在就开始把一些能清理的先清了,免得以后折腾。你刚来这边,也可以去看看,”端木“嘿嘿”一笑,“我听说最近很多人准备离开德国,你说不定能淘到便宜货。”
“很多人离开德国?”董锵锵不明所以,“为什么?”
“原因很多,比如有的人考同一门课挂了太多次,看不到通过的曙光,心气儿慢慢就磨没了,索性就不念了。”端木头头是道地分析说,“还有些人是过不了语言关,考了几次dh都没过,这种(人)就更念不下去了。另外听说现在申请德国大学都要ap证书,很多拿假成绩过来的连dh都没资格考,把爹妈给的钱造完了,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呗。”
董锵锵想到自己也没拿到ap证书,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一声:“我真羡慕你,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实习,估计没毕业你就能找到工作留在德国了。跟你比我连起跑线的边儿都没碰到呢。”
“其实我也是一年一年读书加考试这么熬过来的,这次能找到实习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端木庆幸道,“我一个德国同学同时拿到了两个实习位置,他把不去的那个介绍给了我。正赶上对方公司缺人,就让我过去面试,没想到聊完后他们还真给了我实习的岗位。我自己都觉得是狗屎运,其实我大学成绩并不好。”
“你也不用谦虚,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董锵锵恭维道,“对了,你实习公司做什么的?”
“是个法国人开的投资公司,主要从事欧洲和美国二级市场的股票和衍生品交易。我应聘的是助理交易员的职位,但他们面试时都没太看我的大学成绩单,而是针对我提交的股票交易记录问了很多问题。我答得不是特别好,但他们似乎对我的数学背景很满意,毕竟汉大数学系也是德国大学里比较知名的了。”
“那你去了是给他们做建模分析么?”董锵锵不由想起自己读过的金融知识,好奇地问道。
“嘿,可以啊,这你都知道?”端木赞许道,“我其实也想做(建模)的,但他们让我先从基础的做起,看情况再说。我估计一时半会儿轮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