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住嘴!”
声音之大,估计往楼下数三层都能听到,李培风自然也听到了,为避免武问月再次进厨房拿菜刀,他也理智地结束了这一吻。
黄天萱后知后觉,仿佛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懊悔地小声道:“忘记录像了!”
“你们这是在犯罪!!!”
武问月又用拳头砸了三四下桌子,岩板桌面从两块儿变成了四五块,桌上的盘盘碗碗被震的叮当作响她也浑然不觉,表情悲愤交加到了极点:“你们还记不记得彼此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师生。李培风,你这么做对得起谁?!你真是畜生中的畜生,要下地狱的!”
李培风缓缓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地狱我来下,你们上天堂吧。”
“你还敢跟我逼逼赖赖”
武问月双眼通红,紧咬银牙,下颚线更加清晰,右手紧紧握着筷子似乎想以筷化剑,将李某人捅个千疮百孔!
“明年他就毕业了。”
赵清歌迅速收拾好心情,虽然脸色微红,但坐的笔直,表情不悦,带着老师对学生独有的教育口吻,或者说是居高临下的语气:“问月你理智一点,有话好好说,不要人身攻击。另外,培风也见过我的父母了,她们知道这段关系”
“你的父母他都见了?!!”
听闻此言,武问月看向李培风的双眸从愤恨转为惊讶,见其默不作声,所有情绪尽数转化为哀伤,紧握筷子的右手缓缓松开,眼睛还在看着李培风流露出最后一丝期盼:“你,你真见你她父母了?”
“意外。”
李培风也很无奈:“和曼凝那次差不多,也是意外的偶遇被撞见了。”
武问月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脸色一白,嘴巴微张,吐出一口气,失魂落魄地自语:“意外,我真是意外的可笑。”
李培风刚要开口,赵清歌却一把拉住他的手,抢先道:“问月,我劝伱和曼凝以后与培风保持距离,做朋友、做商业伙伴没有问题。但做恋人你们并不合适,何况是三个人一起恋爱?那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年华易逝,不要为了一时糊涂,耽误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黄天萱呵的一声笑了,暗自心道,你这没有青春的双标老女人就不怕被耽误了?
武问月此时却已毫无对线的想法,眼神无力地从李培风身上扫过,嗓音沙哑地开口道:“你既然这么选了,那等曼凝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吧。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要做”
“不许走。”
李某人哪能这么就让她走了?真放走了这个状态的武问月,他感觉对方一时想不开,连跳楼都是有可能的,于是甩开赵清歌的手,起身快步到了饭桌对面,按住了要起身的武问月,皱眉道:“你要走我也跟你去,有什么工作我帮你做!而且我也从来没单选过谁,要选也是多选!”
“你说什么?”
“多选?!”
梭哈!摊牌!
李培风只能也使出这招破釜沉舟了,他对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早有预料,所以此时硬着头皮面对神色各异的三位女孩,语气倒也颇为坦然:“今天的这种场景,在梦境里大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也争吵过无数次了,你们既然还让我说,那现实里我再重复一遍。”
“爱是复杂的,我认为它不具备排她性,问月、曼凝和我们三个,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既然上天在冥冥之中,让我们五個人通过梦境有了某种特别的羁绊和感情,还让我能和你们每个人心灵相通,产生了这种神奇的能力,我就绝不忍心放弃任何一位,因为我们之间的缘分是世上绝无仅有的!”
“我看似有选择,但实际没得选,根本没得选。”
李培风的脸微不可闻的红了一下下,继续运用绕梁之音深情款款:“人生其实很短,短到我们不能回头。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
“我深刻明白这个道理,并决定不遗余力地表达爱和珍惜,感受生活和这份情感链接,但我不会勉强。所以,如果你们若不能接受我的想法,我固然很伤心,但也能够理解。若有人觉得离开我,会让你很快乐,那我就让你离开。”
“”
众女沉默,脸色变幻,眼睛一直盯着李培风沉默不语。
虽然李某人说的话很好听,但这话中的理念还是过于超前了,涉及道德、伦理、法律、哲学等等各种层面,很复杂,很深奥,很不要脸
所以她们需要消化一会儿!
“呕”
黄天萱第一个忍不住开口,作势就要吐!
“意料之中的恶心。”
武问月一脸冷漠,扒楞开肩膀上的手,眼睛一直注视着李培风,这个评价显然也不是给黄天萱的
“你!”
赵清歌放在桌上的右手紧握拳头,寒着的小脸彷如掉下冰渣:“你再把你刚才的梦话说一遍?你信不信我告诉你父母?!”
“我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她们了。”
李培风佯装镇定:“以至于我爸听完,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所以不用劳您再重复汇报一边。”
“好!”
赵清歌脸色发青,沉默了四五秒,再次抬头,眼神冷冽,一字一顿道:“从此以后,你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再叫我导师,我见你的最后一面,就是你答辩的那天!听懂了么?”
您要和一刀两断?!
李培风眨眨眼睛,没有回应。
太好啦,那就这么说定了?!
武问月忍住开口帮腔的念头,眼神从其他人的脸上一一划过,心情骤然好转了不少。
李培风这个狗东西失了智,异想天开白日做梦,赵清歌和黄天萱指定不能接受,最后他会怎么办?
看似有选择,其实根本没得选!
只能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一样,乖乖滚回自己和曼凝身边,露出乌漆嘛黑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而到时候曼凝和自己想不想要他,还不一定呢
“行了行了,吃饭吧。”
黄天萱干呕的那两下也只是作怪,看几人冷场,百无聊赖地开口道:“吃完各回各家,留下某位男同学自己做梦”
话未说完,眉头一皱,黄天萱迟疑道:“当然了,不排除我们还会做通梦的可能,但我事先声明啊,若这次又做了通梦,我肯定躲的他远远的,强烈建议某人也不要来找我,我有正事儿要忙,没空和你做春梦。”
果然,不用香水是对的。
李培风心中一叹,又拍了武问月肩膀一下:“吃饭吧。”
然后转身走人,要回到赵清歌旁边的椅子坐下,谁料老赵伸手一推,‘卡兹’直接将椅子推回了饭桌内。
不让我坐了?
李培风试图再将椅子抽出来,但赵清歌冷声道:“离我远点,你要是坐这,我就走。”
再抬头看向武问月,对方也正伸手把椅子往里推
“卡兹”
“我建议你别吃饭了。”
武问月收回手,拿起盘中羊排,语气平静道:“饭后我会给曼凝打电话,说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儿,着重强调你是怎么当着我们的面吻你导师的。而以曼凝的脾气,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
正在低头心不在焉吃饭的赵清歌浑身一颤,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立刻放下碗筷,转身进了卫生间。
随后,响起水声和漱口声。
“脸皮还真薄,但亲的时候怎么那么享受?梦里玩的也很”
黄天萱欲言又止,轻笑一声,边优雅地吃饭,边语气玩味地问道:“月月,你们北华师的老师是不是都这么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武问月也呵呵:“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可能是搞文学的都这样吧。”
“闭嘴行么?”
李培风皱眉看了看她俩,转身要进卫生间和老赵单独聊两句,但他刚进去,赵清歌脸色煞红地便掩着嘴出来了,而且直奔客厅玄关处。
“导儿?”
李培风紧忙跟上,赵清歌不闻不问,到了鞋柜前戴上口罩,找出自己的小高跟就要穿上。
“您要走?吃完再走吧,有一道菜还是您炒的。”
“哒”
穿上一支。
“哒”
穿上第二支。
赵清歌起身,看了他一眼,双眸已经隐隐透着血丝,没有怒意,只有失望和悲哀,口罩下的双唇嗫嚅着,无力地轻出了口气:“你真是我遇见的最差劲的学生了,我也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你,别烦我了,行么?”
李培风想要说些什么,但此刻也有些慌乱,赵清歌却不再留恋,转身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扭动,出门,迈步向电梯。
“我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