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弄堂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撑着伞往里面走着。
六子,浑身已经被雨水淋湿了,他身上的雨布并不能遮挡部。
他在弄堂口徘徊着,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根本没有摸清弄堂里边玉器行的任何情况,也没有关于那个年轻人的一点信息。
他在犹豫要不要就这样,随着撑着雨伞的人走进去。
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喵!”一声猫叫。
院墙的一个尽头,黑猫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正趴在一个翘起的瓦楞下,冲着头脸都遮在雨布里边的六子叫唤。
“妈滴!又是那只死猫,这雨天也不躲起来,和老子杠上了!”六子止住脚步,警惕地看了一眼院墙上的猫,开口骂着。
黑背猫似乎只一眼就认出了徘徊在弄堂口的六子,虽然下着雨,它还是恪尽职守,为了对主人韶云的承诺。
晚上大部分时间是大黄值班,自己落得清闲,白天它让大黄趴在门栏边休息,自己就在院墙上来回地巡逻着。
今天下雨,黑猫依然不敢疏忽大意,刚刚找到遮雨的地方,就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是前天晚上的那个家伙,别看他遮着雨布。
黑猫很恼怒,竟然敢在大白天进来,真是把南苑当自个家了。
黑猫的叫声有警告的意味,如果识趣的六子退出去,或者黑猫不会攻击他,但六子,在犹豫了一下后,想捋一捋黑猫的胡须。
“死猫,大白天的爷还怕你不成,老子就是要大摇大摆地进去看看,看你能咋地!”六子是在和自己较着劲。
他的身形飘忽着,随着一个雨伞的侧面,进了弄堂。
刺啦,一声清晰的声响,六子的后颈一凉,雨布被从后面撕开。
六子急忙转头,黑猫的影子在雨中一滑,又到了另外一面院墙上。
“贼猫,玩偷袭,爷是来买东西的,竟敢袭击我,看我不弄死你!”六子很恼火,左右在地上寻找合适的东西,想把院墙上的猫打下来。
“喵!”黑猫再次发出了警告声。
边上的路人,透过雨伞的缝隙疑惑地看着在雨中打转的六子,和远处墙上的猫。
毛发被雨打湿了,黑背猫的身上光溜溜的泛着黑色的光泽,有雨珠在滑落,它的愤怒招式是竖毛发,看来雨中表现欠佳。
作死的六子终于寻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子,他瞄着黑猫,用力地甩出去。
“喵!”石子出去了,猫却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刺啦,这次六子的肩头连带着衣服都被撕扯了一个大口子。
猫又不见了。
六子一个趔趄往后退去,他的脚下透着雨水有些颤抖。
是冷,是未知的恐惧,猫又找不见方向,雨雾中,透着危险。
雨水冲洗着他的太阳穴,在清凉中突突地跳着。
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卦摊上算的一卦:“雨势逢猫利,急灾难躲。”他牙齿打着战,他太低估面前的黑猫了。
难道这卦就是应着这个景吗?他的内心越发地恐惧。
六子一边发抖地往后退着,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看着院墙上的雨点和雾气,没有寻见黑猫的影子。
“如果今天不进去,二哥那就交代不过去了,都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个小子到底在不在南苑玉器行呢?”六子对黑猫的恐惧,被无形地放大着,内心又很矛盾。
六子退到弄堂口,依然寻不见院墙上的黑猫,但感触中危险似乎就在身后,他看着石板路和屋檐想避雨的人,又看着从弄堂口出来的人,他提醒自己,要冷静。
突然他有了主意,他往前一步拦着一个出弄堂的小姑娘,问道:“小妹妹,和你打听个事情,你在玉器行里边,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在店里卖东西?”
女孩一愣,隔着雨伞看着面前神色异样,满头都是雨水的男人心生警惕:“没在意,没在意,自己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说完急急地逃开了。
六子摇着头上的雨水,把撕裂的雨布重新往头上拉扯一下:“妈滴,要是能进去还用问你啊,郁闷!”他吐了一口雨水,心中气愤不已。
黑背猫远远地躲在瓦楞下,隔着雨幕看着六子,警惕地监视着他。
只要他不进南苑弄堂,自己也不想伤他,但如果还不知难而退,有心对玉器行的两个小主人不利,那他黑大侠可就不客气了。
六子还不死心,徘徊在弄堂口,一连拦下三个人询问,都是同样的答案,他徘徊了近一个时辰,一无所获,身上已经被雨水湿透了。
沉重的衣服贴着自己,越来越沉重,冷的难受,他浑然不觉,内心的焦虑一直在折磨着他。
雨中传来各种声音,也许是雨声给他的错觉,也许真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正恍惚间,叮铃铃几声车铃声吓的他一跳。
韶云放学后骑着自行车冒雨来到南苑,身上的雨衣把人和车子遮在里边,到了南苑弄堂口,看着一个人在哪里徘徊,差点撞到自己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