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茶的样子,沧流有种错觉,他感觉白茶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古井无波的瞳孔中荡漾着若有若无的哀伤。
“有些人无可救药,他们站在地狱中,还妄想拖着干净的人下去。”白茶怔怔的看着沧流,她好像终于回过神来,手中把弄着一把银色的匕首,透过匕首上雕刻着的花纹能看到里面那若有若无的橙红色的光芒。
这是能杀死龙的力量,即便是龙也挡不住这种特殊矿石合成的武器。
“你什么意思!他整天高高在上的话都不愿意说半句,我们排挤他是我们的事,你插什么手啊。”又有一个人忍不住抱怨道。
“就是啊,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我们还打不过他呢,还不能说他几句了?”
“……”
人就是这样,有人开了头,便不会少了追随者为自己辩护,他们仿佛成了自己的律师,连带着白茶也成了他们排挤的被告人。
“人类,真是可笑。”路西法低低的笑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听的墨子烨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无法反驳。
十几个人渐渐的将白茶和沧流围在中央。
渐渐的群情激愤起来,指责着沧流的“高高在上”,指责着白茶的“多管闲事”。
渐渐的,又说到了沧流的冷漠,又说到了白茶的残忍。
白茶只是勾着唇角默默的聆听着,她想到那个曾经离他而去的人,那个时候,白泽是不是也是这样,沐浴着雪崩前的雪花,沉浸在这些言语之中呢?
他们的声音比谁都大,他们的情绪比白茶和沧流还要激动百倍,他们奋力指责着中间的两个人,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跟着我吗?”
正义凛然的嘈杂的指责声中,沧流低下了头,眼前被扔下了一把匕首,那匕首上的花纹是橙红色的,绽放着炙热的光芒仿佛要将他连带着海里的冰霜都给褪去。
“我可以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白茶的表情冷漠至极。
阴风四起,空气仿佛突然粘稠了起来,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随着那若有若无的电流扭曲着。
“有一种人,他们钻着法律和规则的空子,用刻薄的话语去伤害无辜的人,肆意的用谣言和舆论去试图去杀死别人,愤慨激昂的寻求共情。”她手中黑气弥漫,让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茶就那么伫立在其中,就像带着皇冠的撒旦:“他们得和你一样,才算道歉,他们要比你更难受,才算接受了道歉,你觉得呢。”
白茶笑着,环视着周围再次鸦雀无声的人们,他们年龄不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大的却有足足二十多岁,毕竟这个学院比较特殊,是按照契约龙的时间来判定年级的。
怎么就不敢说话了呢?明明刚刚这么勇敢,指责着别人的不是,明明站在光明中指责着别人,为什么现在却只想逃离了呢?
好吧,她以前小时候也是不懂这些的,否则她的哥哥也不会死。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有些马后炮了。
白茶笑的有些薄凉,只是在看见路西法时,不由得顿了顿。
明月清风,如星似玉。
他的眉头似有似无的微皱着,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纯黑的桃花眼中,白茶竟然从中读出了担忧。
不由自主的,白茶手中黑色的烟雾渐渐的收敛,周围又恢复了正常,光线也重新便的清明了起来,四目相对,路西法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低头看向别处。
“唉,算了,你看着办吧。”白茶叹了口气,刚刚提起来的兴致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转过身去,这次,人群竟然连滚带爬的齐刷刷的给白茶让出一条路。
白茶并没有收回匕首,兴致被打断,虽然路西法并不会让她感到扫兴,但是她现在也已经失去了处理人渣的兴趣,她现在更想吃点东西。
“路西法,墨子烨,走了,我饿了。”
“是的,我的主人。”
她现在饿了,想干饭。
“小白?刚刚怎么了啊?你刚刚说话的声音好小我没听见诶……”墨子烨挠挠头,居然还在状况外,一脸蒙圈:“等我一下小白,我已经让米迦勒去食堂占座位了,我们一起!一起!”
三人很快退出了教室,人群这才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看向沧流的眼神有的更加愤怒,有的却像白茶一样,失去了兴趣。
“又是这小子害的,怎么好几次都有人帮他?”
“我还就不信了,咱们就看看还有多少人愿意帮他!还杀了我们?长能耐了?”
人群再次骚动,却没人注意到,被兜帽遮住的沧流那病态的面庞上,竟然带着一丝笑意。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好像这就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