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一觉睡醒,爬山的后遗症出来了,腰酸背痛脑袋发蒙。再加上昨天担心江淮宁,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来,浑身提不起劲儿。
洗漱过后,她和妈妈在酒店吃了早餐,赶去医院。
江淮宁已经醒了,到底做了一场手术,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完全,恹恹地躺在病床上,相比以往憔悴了不知多少。
自打陆竽进了病房,他的视线就在她身上,忘了跟夏竹打招呼。
夏竹看见江淮宁爸妈脸上的疲惫,压低声音对两位说:「你们回酒店睡一觉,这里有我和竽竽照看,不会有问题的。」
孙婧芳有些犹豫,江学文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劝说:「往后还得照顾淮宁,照你这样熬下去,他还没痊愈,你先倒下了。」
江淮宁张了张口,出来的嗓音跟破锣一样嘶哑:「妈,你听爸和夏伯母的,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他妈妈下眼睑的乌青确实有些重,想必一晚上没睡。
孙婧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病房里只住着江淮宁一个病人,夏竹借口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把脸,把空间留给两个明显有话要说的小孩。
随着门被带关上,整个病房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竽在病床边坐下,手指握住江淮宁搭在被子上的一只手,宽松的病号服袖口往上移了一截,露出来的白皙手腕上有两处擦伤,伤口已结痂,周围泛着青紫。中文網
她看着他,明明准备了很多话跟他说,这一刻全部忘了,好像只是这般注视着他清亮的眼眸,已经不能再满足了。
「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过了吗?怎么说的?」陆竽启唇,莫名其妙地鼻尖泛酸。
「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江淮宁抽出自己的手,陆竽露出不解的神色,却见他抬起手,轻轻落在她手臂上:「这里的伤好了吗?」
陆竽鼻腔里的酸意扩大,蔓延到眼底,差点又没出息地哭出来,她强行逼回去,声音带着沉闷的鼻音:「早就好了。」
「我看看。」
因为她总是撒谎,在他这里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他不太信她的话。
陆竽啼笑皆非,眼泪随着笑声一起落下,她那点小伤,跟他的比根本不算什么,哪里值得他惦记。
她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伤口的部位,纱布拆掉了,结了几道深褐色的痂,每道有三四厘米那么长,再过些时日,硬硬的痂掉落,会留下浅色的痕迹。那些浅色的痕迹不知要多久才能完全消下去。
江淮宁皱起眉毛,心里的难过来得突然又汹涌:「到底是怎么弄的?」
陆竽近来配合医生吃药治疗、调节情绪,除了跟律师对接案子,其余时间很少再回忆那天的场景。江淮宁问起,她不想再瞒他,压着心里的不适,说:「那天……挣扎的过程中摔到了砸碎的花瓶碎片上。」她找补了一句,「伤口不深这一点我没骗你。」
江淮宁呼吸紧了紧,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许久没说话,陆竽以为他还在气她瞒着他,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他哑着声音说:「坐近一点。」
「嗯?」
「坐近一点。」江淮宁重复。
陆竽不明所以,也没想太多,按照他说的,往前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一点。他探臂绕到她身后,手掌按着她的背压向自己。
陆竽哪能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出,顿时被吓得不轻,忙用手撑在他身侧,避免身体的重量压到他胸膛上。
「你干什么?」她紧张地问。
不确定他身上哪些部位有伤,万一碰到怎么办?
江淮宁还很委屈:「
我想抱你一下。」
陆竽小声说:「你身上有伤啊……」
「身上没有。」
陆竽犹豫了几秒,放松手部的力道,慢慢地,一点点地,将身体的重心落下,贴在他温热的胸膛,被江淮宁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江淮宁的嘴唇擦过她耳际。
这个拥抱带着愧疚、安慰、思念,本该是充满温情的,却只持续了一秒就被突然推门而入的夏竹打断。
陆竽几乎是从江淮宁身上弹起来的,不知碰到了他身上哪个部位,江淮宁忽地抿紧了唇瓣,忍住即将溢出口的闷哼。
陆竽的脸在刹那间红了个彻底:「妈……」
夏竹比他们俩还尴尬,是她忘了敲门,本来觉得江淮宁躺在病床上不能动,陆竽只是跟他说说话,谁曾想冷不丁撞见这一幕,
——
陆竽陪江淮宁在医院待了大半天,下午换他爸妈过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