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刘易并不想来,因为对于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来说,别说听这些内容十分枯燥的会议,而且,关键是他连听有些中国话还感到吃力呢,怎么能忍受这种折磨?
但是,薛柯枚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尽管他还小,不明白这件事对他的重要性,但他至少会留下一些印象,等将来长大了懂事之后,那时候会重新看待这件事。所以,薛柯枚不管他愿不愿意去,好说歹说,费了好大力气,给刘易反复讲了一大堆道理,才总算是把他哄来了。
开会的时间到了。两个法院来的人员以及负责处理杨吉辉公司破产这件事的律师事务所、相关社会中介机构的几个人,拿着一堆材料走进了会议室。
“怎么样,人来的差不多了吧?”
一位法院的中年男子,看了看会场上的这些人,询问了一下工作人员。
见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子,便把今天开会的目的及主要议程说了一道。在发表自己的看法时,他说道:
“……让我个人来说,不管怎么说,破产终归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不管在哪儿,我总是这样讲,不到迫不得以的时候,能不破产尽量不要走这一步。因为就那些东西,怎么摆布都不能让所有的人完全满意。有笑的就有哭的。现在,杨吉辉一家人,包括他妹妹杨丽辉由于某种原因也不幸离去了。但是,他们家还有后人,虽然眼下小一些,但让我说还是有一定希望的,所以还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找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案,这才是最理想的……”说到这里,会场上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人们互相指点着,悄悄询问着,而且几乎是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只有十来岁的刘易身上,同时,也上下打量着坐在孩子身边的一个相貌端壮的中年女性,不用说,这个中年女性就是薛柯枚了。有些人只是皱着眉头,用充满疑虑的目光审视着,不说一句话;而有的干脆连连摇头,明摆着表示不信任。是啊,谁能相信,靠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会有什么回天之力,把杨吉辉的这家公司救活?
别说那些人,就连薛柯枚自己,面对大家的目光,她都感到很不自然。说实话,她自己对杨吉辉的公司,也并没有多少信心。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由于薛柯枚并没有接触或介入到杨吉辉公司,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公司面临的各种问题,所以,她并不认为破产有什么不好。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如果设身处地地站在杨丽辉的角度去想,她申请破产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时,杨丽辉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来并不了解国内经济情况,二来也没有经营管理经验,三来她的年龄也有些大了,可以说是力不从心,四是再加上家里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哪有心思重振旗鼓,力争走出困境,力挽狂澜?所以,正是处于那种背景下,为了及时止损,她才申请破产。
她的脑子里,好像又浮现出张子琪的那充满期待的面容。
自己作为刘易的监护人,不仅应该保证他能够正常成长,现在看来,也应该保证孩子的合法财产不受损失。
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算是尽到了监护责任,成为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吗?薛柯枚内心问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身边的刘易,不知为什么,薛柯枚又把目光投向了刘春江。
“这可是他的孩子啊,如果能为孩子保住这些家产,那该多好埃”薛柯枚这样想着。
而此时,刘春江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似乎这事与他毫无半点儿关系。更让薛柯枚感到心里憋屈的是,这个刘春江,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刘易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看来,他对自己也毫不关心埃
不行。我要想办法让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渡过难关,起死回生。
薛柯枚暗暗地下了决心。否则,从良心上讲,她对不起杨子琪,对不起杨易,也对不起刘春江。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进行下面的议程。”那位法官说完了之后,对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会议的议程一项接着一项。
债权人委员会也产生了。在被选的这几个委员中,有苏秀玲,有柳莺莺。还有其他一些人。让薛柯枚感到意外的是,就连赵田刚,居然也成了这个委员会的成员。
他是自告奋勇参加的。众人见他对公共事务如此热心,心想,这事也确实需要个热心肠,肯为大家的事跑前跑后的人。所以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