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欣楠握完手,许若玲看着刘春江,又看了看刘易,笑了笑,感叹道:</p>
“不过,虽然今天说起来你是受薛柯枚委托,但其实你才是真正地履行了监护人的职责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名至实归。你这叫‘名虽不至但实已归’。哈哈哈哈......”</p>
听到这句话,刘春江多少显得有些尴尬。他瞅了瞅眼前这位至今不肯与自己相认的儿子,苦笑了一下,心里暗叫道:“许大姐呀许大姐,你怎么能知道我的苦衷?什么‘名虽不至但实已归’?我现在其实是‘既未名至实更未归’。”当时,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p>
而张欣楠呢,听了这话心里当然有些不快。她的嘴角微微往外撇了撇。不过,当她看到刘春江现出一副窘迫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到这里,居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p>
“刘易这孩子真乖,在这里还抓紧时间看书呢?好,这样好。”许若玲似乎从刘春江和张欣楠楠的脸上发现了什么。但她依然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丝毫不动声色,便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脸庞,说道。</p>
刘春江与张欣楠互相对视了一眼,相互只是笑了笑,谁也没有说话。</p>
开庭的时间到了。</p>
许若玲向几个人摆了摆手,然后走向听众席,紧挨着安正威坐下。</p>
果然如律师张建峰所判断的那样,合议庭指出,当初宋月英与保险公司所签订的合同中,对于“受益人”一栏中所填写的“法定”一词,表述不清晰,外延界限模糊,具体人物指向不明了。所以,合议庭认为不能按照保险法的继承原则,而是应该按照继承法的原则来进行财产继承。</p>
审判长的话音刚落,顿时,对方的那些人便不满地嚷嚷了起来。</p>
“尊敬的审判长,尊敬的各位审判员,”对方的律师清了清嗓子,说道:“对于“受益人”一词,虽然法律上没有做出确切的人物具体指向,但是,本律师认为,我们应该按照正常人的理解,来把握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不能认为由于这个词含义不清晰,就简单地认为不能采用保险法的继承原则。如果这样,显然对我们不够公平......”</p>
“对,就是不公平嘛,作为一般人,谁能懂得那么多啊......”坐在被告席的那几个宋月英的亲戚,开始嚷嚷起来了。</p>
“不要激动,请大家冷静一下。”审判长敲了敲桌子,他与坐在两旁的审判员交换了一下意见,又说道,“这样吧,我们建议双方当事人最好能够平心气和地坐在一起,互相让一下,你们原本就是一家人,为了一点财产,何必弄得脸红脖子粗......怎么样?”说完,他看着原告和被告一方,等着他们的回答。</p>
“我们没意见。”被告方的律师当然不会反对,因为他知道这对他们有利。毕竟,合议庭已经认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了。</p>
张建峰把头一扭,也看着张欣楠和刘春江,征询他们两个人的意见。</p>
“我同意!”</p>
刘春江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回答的很干脆。毕竟他才是孩子的真正监护人,所以,他完全有权利做这个主。</p>
“您呢?”张建峰又盯着张欣楠,询问道。</p>
听到刘春江这样回答,张欣楠气恼地用脚偷偷踢了刘春江一下,并且还斜着眼瞪了他一眼,——显然她对刘春江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p>
不过,由于张欣楠毕竟是王雪飞的委托人,所以,虽然她有权作出决定。但她当然也不好做这个主,因为她清楚,所谓调解,不用说也知道是让步。此时既然这个案子已经稳操胜券,怎么能够轻易把得到手的利益让出来呢?这不是傻吗?一家人?他们怎么不这么想?</p>
虽然张欣楠心里这样想,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是支吾着,“这个嘛......这个嘛……”打算找个借口,拒绝调解。</p>
张建峰见状,知道张欣楠肯定不同意,只好请求法官休庭,等和真正的当事人商量了之后,再做决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