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五楼放下了手中的弓,他刚刚上弦,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愤怒,让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甚至让胡长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要不是公孙六修及时一箭毙命,恐怕东城的事情,都会曝光天下了。</p>
公孙六修的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这回不知道有多少道愤怒的目光正投向他,他咽了一泡口水,说道:“这胡长海动摇军心,妖言惑众,按律当斩,我将之一箭射杀,是执行将令军法,众军要引以为戒!”</p>
公孙五楼的神色稍缓,看着那两个一直不动的执法军士,沉声道:“把胡长海的尸体拖走,枭首军前,以示惩戒!还有,刚才让你们二人执行军令,却是拖延不前,按军法,当打三十军棍!”</p>
两个甲士对视一眼,左边的一人冷笑道:“五楼大人, 我等并不是执法军士,再说你也不是我们这俱装甲骑的将领, 你对我们下的军令, 我们可以执行, 也可以不执行,要打我们三十军棍, 请让慕容林将军来。”</p>
公孙五楼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明显开始感觉到了周围的敌意,这个时候, 他知道自己正在失去对这支军队的控制,一個不留神,也许是万劫不复,因为, 那给他害死的东城的宿卫军士,有很多是这些俱装甲骑的亲朋好友呢,看看慕容林向自己质问大哥死因时的那个眼神, 就说明了一切。</p>
公孙五楼的心中开始暗骂一万遍胡长海这个死鬼, 居然把这个事也说了出来,一边的公孙六修咬了咬牙,弓箭上弦, 指向了这个军士, 大声道:“卡德罗, 你什么意思,这样以下犯上,我现在就可以斩了你!”</p>
那个叫卡德罗的俱装甲骑冷冷地说道:“以下犯上?请问六修大人, 什么叫以下犯上?我们的指挥官是慕容林,区区一块令牌就想要我们服从,俱装甲骑可没有这个规矩和军法!”</p>
公孙六修沉声道:“可是慕容林已经把你们交给了五楼大人, 因为五楼大人手上有国师的令牌,见牌如面君, 难道,你们连陛下,连国师的命令都不遵守了吗?”</p>
卡德罗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要我等遵令, 可你们遵令了吗?我们所有人接到的命令, 都是从北城突围, 可你们却是一会儿来西城, 一会儿要脱离战场去西部联系后秦,这些命令,是陛下下的,是国师下的,还是你们两个下的?”</p>
公孙五楼一把掏出了令牌,沉声道:“怎么,卡德罗,你是要质疑这块令牌吗?这牌子在我手上,那我的话,就是陛下的命令,你想抗旨不成?”</p>
卡德罗冷笑道:“你这话去骗小孩子好了,别说是你,就算是先帝,对我们这些俱装甲骑,都得客客气气的,我们拥戴他,他才是大燕皇帝,我们不跟着他,他当年连邺城都出不去?你少来这套来压我们!”</p>
公孙六修一咬牙,拉满弓弦,箭头直指卡德罗:“你是不信我敢射这箭?”</p>
卡德罗的嘴角微微一勾,周围的几百名俱装甲骑,突然全部弓箭上弦,直指公孙六修,箭头闪着寒芒,一如他们眼中的杀意,只要公孙六修这一箭敢射出来,那他马上就会成为马蜂窝。</p>
谷稔</span> 公孙六修的脸上, 汗水流淌成小溪一样,一串串地顺着脸颊和胡须下流, 他的手还在微微地发抖, 虽然没有收回这一箭,但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射出这一箭的勇气,只是骑虎难下,还在这里强撑而已,而他的眼角余光,已经求救似地投向了公孙五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