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今天才打了半天多,就死了这么多人,流了这么多血,但愿这一战之后,大燕和东晋,我们慕容氏和刘裕之间,再也不要有这样的战争了,我之所以这回肯帮你,就是不想我们慕容氏的人,会跟当年的段氏部落和更早时的广固军民一样,成为万人坑中的枯骨。”</p>
黑袍笑道:“怎么,你那以仁义而著称的夫君,也会跟我们这些凶残野蛮的胡人一样,坑杀俘虏和百姓吗?”</p>
慕容兰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p>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大战,是你死我活,双方的仇恨极深,不死不休,刘裕就算攻下广固,也是伤亡惨重,部下一定会要求屠城泄愤,而且,他还要带兵回去对战天师道的大军,不可能在这齐鲁之地留下太多的兵力防守,换言之,他没有看管这城中十余万鲜卑军民的兵力,也没有供他们吃的粮食,所以,屠灭全城,是他唯一的选择,这种事,就算他不做,那些南燕各地的汉人也会做的,毕竟,我们慕容氏是个永远会复国的族群,有苻坚的前车之鉴,还会有人再敢收留我们吗?”</p>
慕容兰沉声道:“别说了,不用你教我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所以这一次,我帮你最后一次,打退晋军之后,我们全族回辽东老家,再不问这中原之事,你既然可以什么万年太平,消除我们的诅咒,从此我们就安心地在我们的故乡生活,让时间,来消除这些血仇吧。”</p>
黑袍微微一笑:“那你得先打退你男人这回的拼命攻城才行,这时候,就不要考虑什么以前的旧情,无论是对刘裕,还是对刘裕手下的,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p>
慕容兰看着那南城鬼墙的城头,公孙五楼的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在对围过来的二十余名军官模样的人耳提面命,发号施令,而这些人则轻轻地点着头,时不时地还看向城外两眼,显然,是公孙五楼的一些战场判断,让他们信服了。</p>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既然决定为大燕最后战这么一次,就不会再顾念旧情,说吧,什么时候让我上?”</p>
黑袍勾了勾嘴角:“别急,我们先看看我的好徒儿公孙五楼这回的表现,也许,他表现得好,你就不用亲自上阵了呢。”</p>
南城,鬼墙,城头。</p>
公孙五楼刺耳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在附近十余步的城头回荡着:“你们这帮蠢货,有没有脑子的,人家上来三部冲车,就真的是攻击城墙吗?也不用你们的猪脑子去想想,要是攻击城墙,你们现在还能站得那么稳吗?”</p>
他说着,只听到百余步外的一段城墙那里,响起一阵“咚轰”之声,而城头明显地晃了晃,即使隔了挺远,也感觉到脚下有阵微微的晃动之声,而那段城墙之上的军士,一阵东倒西歪,就连架上城头的两部云梯,也是不推自倒,直接就倒向了后方。</p>
一个黄发虬髯,四十岁上下的健壮大汉,身着锁甲,明显是个贺兰部的高级军官,沉声道:“我们都忙着跟攻城的敌军搏杀,哪顾得上这许多,天上在飞石头,弓箭,城下的晋军也是用冲车攻墙,能守在这里就不错了,公孙大人,你如果来这里只是为了骂我们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我们很忙,还要回去战斗。”</p>
谷</span> 公孙五楼冷笑道:“贺兰刚,别以为你是贺兰卢的弟弟,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现在手里可是有国师亲发的令牌,见牌如见国师,我不相信,在国师面前,你也这么放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