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
一个规模空前庞大的船队从江南往歌陵进发,这艘船队上运载的都是从海外采购来的商品。
沿途所过之处引来无数人的目光,就算是跑船跑了大半生的人也未见过这么大规模的队伍。
船队走到哪儿,都会有传说流传出来。
据说是谢家的商船在海外发现了一个岛国,岛上有许多特产,中原人多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谢家的人不敢怠慢,采购大量商品之后就起运前往歌陵,他们要把这些独特的东西献给大玉皇帝陛下,顺便带来了那个小岛国请求陛下封赏的国书。
在这支船队中,就有来自这个名为苔鸠的小国使臣,据说在当地身份尊贵,是国王的小舅子。
时不时的,这些小国来的人就会出现在船头,身穿奇装异服,引人频频侧目。
船队经过的地方都会有官府的人盘查,但因为有外交使团在的缘故,所以还是得了一些关照,毕竟这涉及到了大国待客礼仪。
中原人总是这样好客,哪怕来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国使臣也会得到足够的尊重。
尤其是像苔鸠这样的小国是第一次来中原,大玉自然是要让人家感受到来自上国的热情。
这支队伍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规模确实太大了些。
但是货物都经过了仔细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违禁物品。
苔鸠小国的使臣也是真的,那个地方真的叫做苔鸠,使臣也真的是苔鸠国王的小舅子。
而站在这位使臣身边的,正是谢家这一代的家主谢彼桉。
站在船头,穆麻里心潮澎湃。
苔鸠早就听闻中原有一个富强繁华的强大帝国,有着举世无双的文化传承。
所以苔鸠人在很早之前就想过要来中原朝圣,可是因为苔鸠国力微弱,岛上的木材又局限了他们造船的规模,所以支撑不起一支足够远航的船队。
苔鸠岛上的王族生活在海岛上已经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年月,但根据祖先留下的记载来看他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岛人。
传闻是大概千年前左右,一支船队在苔鸠岛附近遇到了大风浪,船队损失惨重,无法继续远航,于是就在苔鸠生存下来。
多年后,这些外来人和苔鸠岛上的原住民结合,也教给海岛上的人文字和礼仪。
逐渐的,一个颇为原始的国家形态出现了。
苔鸠人心心念念都是回到中原去见见母国之伟大,可无奈在于就是岛上树木并不适合建造海船。
穆麻里从进入中原开始,那双眼睛好像就不够用了。
中原人看着他们的奇装异服觉得新鲜,而他们看着中原人的服饰只觉得羡慕。
还是因为海岛缘故,他们无法制造出锦衣华服,衣服的布料明显都更为粗糙,好在是比较耐穿。
没有锦衣华服,他们就只能增加衣服的色彩,色彩越是繁杂艳丽的服饰就越是贵重,正如穆麻里现在身穿的这一套服装可是平民百姓买不起的。
“谢先生。”
穆麻里用蹩脚的中原话问道:“咱们距离歌陵还有多远?”
谢彼桉微笑着回答道:“还要走大概一个月左右,四月就能到了。”
“还要走一个月!”
穆麻里的眼睛都睁大了。
从进入大玉开始算起他们已经走了近三个月,从冬天走到了春天,这一路也看到了变化不同的自然景色,还有丰富多样的地方文化。
“大玉好大啊。”
穆麻里由衷的感慨了一声。
谢彼桉道:“侯爷应该知道的是到歌陵并非走完了大玉,从歌陵再往北走,走到大玉的边关哪怕依然是走水路也要再走四个月。”
穆麻里张大了嘴巴。
在来大玉之前,他从来都不认可苔鸠岛不大。
“可怕”
穆麻里自言自语了一声。
谢彼桉道:“我已经派人提前赶往歌陵求见朝廷官员,侯爷来大玉朝贡之事想必天子已经知道了,所以若不出意外,从歌陵出发的鸿胪寺官员应该在半个月之后就能接到咱们。”
穆麻里点了点头,因为震撼看起来人都有些麻了。
谢彼桉道:“侯爷也不必担心,这一路上我会尽量多的把大玉的礼仪都告诉侯爷,还有就是和官府打交道的事,我的人都会处理好。”
穆麻里感慨道:“若非是有谢先生帮忙,我们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识到大玉的壮丽河山。”
谢彼桉笑着说道:“应该是我谢谢你们。”
话说一半,他也没说为什么要谢谢这些苔鸠人。
与此同时,在距离京州大概六百里左右的鹰荡山,山外就是一片连绵百里的水泊,在这季节,枯了的芦苇看起来像是一支密密麻麻行军的队伍。
只是,瞧着有些狼狈。
这里芦苇荡繁密,历来都是水匪占据之地。
当地官府几次征剿虽然诛灭不少匪寇,可依然还是匪患难清。
不过最近半年,官府倒是踏实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水匪几乎都不出来了,好像突然一下子就都销声匿迹了一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水匪不见了官府和百姓们都很开心。
但水泊附近生活的百姓还是不敢太靠近鹰荡山,有人曾经试探着往里边走了走,结果就是一去不复返,人们猜测水匪不是没了只是懒得出来,但你要是自己送上门人家当然也乐意把你干掉。
石先锋在这。
石家数百名族人在去年分散进入歌陵,但石先锋带着一支二十四人的队伍提前到了鹰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