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候,到了王家的人亲自下场,就说明王家也已经在害怕了。
当今天子的狠,超过了王家的预料,这让整个家族都感到不安。
王风林兄弟二人此时在这家小小的客栈里,思谋良久后,最终还是觉得,不能把西北那边的势力排除在外。
王家在幕后主持大局,在台前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是王家的人。
“火山。”
王风林看向他弟弟:“你亲自安排人去一趟西北,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去拜访一下天鉴亭。”
“本来我想着,既然用不上就不用,深思熟虑之后,他们那些人该用还得用,登科出场再稍微往后放一放。”
王火山道:“我亲自去,是不是显得有些抬举他们了。”
王风林道:“父亲曾经说过,若要用人出力,需让人知道可得的好处,人方可出力,若要用人效死,需让人知道他得到的不仅仅是好处还有尊敬,方可使人效死”
他看向王火山:“用金银财宝收买来的人,永远都不会对你忠心耿耿,但,用你的尊重去收买来的人,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他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可这句话里提到的士,永远都不是士大夫的士”
“这句话里的士,是那些不贪慕虚荣,不追求金银,但一心想得到认可的人。”
“利用这些人,最简单不过,你只要让他们觉得,你待他们以真诚就足够了。”
“而我们这样的人,待人真诚又是那么的容易。”
他缓缓说道:“在这士为知己者死的士眼中,何为真诚?在我看来,其实与哄女人是一般无二的道理。”
“他需要什么,追求什么,你都能给他满足,他便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而对于我们来说,他们追求什么,需要什么,恰恰是我们随随便便就能给的。”
“以钱权为根基,予他们便利,却还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干干净净的追求理想和抱负,不是为了钱权,而是为了忠义和梦想。”
“这些人真的是太好用了比花钱买来的忠诚要好用的多。”
王火山听到这些话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都记住了,我会尽快亲自去一趟大雪山。”
王风林道:“到了天鉴亭之后,你该让他们看到两件事,其一,王家高高在上,对于他们来说,王家能派人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
“其二,还不能让他们觉得,你去了,是给他们送了些施舍,这些人,最看重什么尊严脸面”
王风林道:“办好之后,你也不必急着回来,再去见见洪武定,问问他,在北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觉得离开王家,他可以独当一面了。”
“是。”
王火山答应了一声:“大哥,这个洪武定,我瞧着也不顺眼,到时候我会敲打一下。”
王风林缓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口。
“云州这边,父亲本来是想着用拓跋烈来铺路,拓跋烈愚蠢,自己跑去冬泊和孤竹铺路。”
“非但坏了他自己,也坏了父亲在云州布局,天子把云州地方官员都换了,手段粗鲁,父亲在这落的子,被天子一点儿都不漂亮的一把扫到了地上。”
“让天子看看吧,什么才是漂亮的布局,什么才是漂亮的谋事他那些手段,真的都太丑陋了。”
就在两兄弟在据楼县这小客栈里议事的时候,在歌陵上阳宫奉玉观,一老一小也在议事。
只是,这议事就看起来没有那么心平气和了,王火山在听他大哥说话的时候,虚心求教,而此时在听那老人说话的年轻人,一副漫不经心。
“我说的那些,你都当耳旁风了?”
掌教真人瞥了一眼辛言缺。
辛言缺撇嘴道:“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呢,一个字儿都没有遗漏,但你什么都不做,光说,我还要真心实意的感谢你?”
掌教真人又瞪了他一眼:“你就怂成这样?”
听到这句话,辛言缺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掌教真人鼻子说道:“老牛鼻子!你话说的轻松,你让我去打架也就罢了,还绑着我一只手让我去打架,绑着我一只手也就罢了,还让我必须打赢,且打赢的漂漂亮亮,你是不是过分了!”
掌教真人叹了口气道:“你几岁的时候就随我修行,那时候我便看出来你是天纵之才,我修行这么多年,教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与你相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也该明白,你在十岁时候就已隐隐有武岳之势,我若不压你血脉,天知道你死过几次了。”
他看着辛言缺极认真的说道:“你不要觉得,我还在上阳宫呢,所以上阳宫里就都是顺着我的人。”
“上阳宫已经牛皮一千多年了,这一千多年来,人人都知道上阳宫牛皮,难道就不会安排人来上阳宫学着怎么牛皮起来?”
辛言缺道:“你少来这套,你说话的时候越是严肃认真,便越是心里有愧。”
掌教真人道:“你十岁就那么强,上阳宫里的人都能看到,暗中想抹掉你的人,连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我封你血脉,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十岁就到武岳,对你自身来说也无一利,你十岁身躯,承受不住武岳境的修为之力。”
辛言缺啪的一声就拍了桌子,指着掌教真人怒道:“老牛鼻子,我就说你心里有愧!”
掌教真人:“”
辛言缺道:“那时候你封我血脉,是因为我年幼不堪武岳境之压,后来呢,我现在多大了?!你一直不给我解开封印,你就是没安好心!”
掌教真人:“你错了,我怎么会对你不安好心?”
他仰天而叹,一脸肃然:“你信我,我就是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