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石落下,拓跋烈怒极。
他跨步过去,一把掐住了沐流火的脖子往前推着走。
砰地一声,沐流火的后背重重撞在封门石上,那至少万斤沉重的巨石都摇晃了一下。
这一下,沐流火的经脉骨头全都断了。
拓跋烈不解恨,手抬起来按住了沐流火的脸狠狠一推。
又是一声闷响,沐流火的脑袋在封门石上撞了个粉碎。
拓跋烈后退出城门洞,纵身冲上了城墙。
外边,花和尚扛着陈微微的尸体,一边跑一边哭。
他眼睛血红血红的,那血像是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一样。
来的时候,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已经把彼此当做好朋友的三个人,会折在这里两个。
他想起来天机先生每日都在把玩一把短剑,以前不曾见过,所以他还问天机先生为什么突然对剑感了兴趣。
天机先生说,这短剑是他和林叶求来的东西,只有一个好处,便是可存贮内劲。
他说,这次咱们来黎阳城,极可能会遇到拓跋烈。
若真的有了生死危机,这剑里存贮的内劲,可能会救大家一命。
为了准备这最强一剑,天机先生时不时就会把他的修行之力注入进去。
刚才在城内,他先是洒出一片符纸,想迷惑拓跋烈,然后再用他专门为了应付拓跋烈的最强一剑
可是,他连那把短剑都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就把拓跋烈一拳毙命。
实力相差实在太大,大到天机先生认为的万全准备,在真正面对拓跋烈的时候,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花和尚又想到沐流火,那个家伙总是装酷,寡言少语。
但他和天机先生都知道,那家伙是个重情义的汉子。
若非如此,当初又怎么会为了保护子奈的母亲,一路从歌陵到云州。
他寡言少语,只是因为这世上他在乎的人都已经死了。
沐流火还曾警告过天机先生和花和尚,说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把我当朋友。
他还说,真要是遇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候,我断然不会管你们,自己能走就走。
他还说,我与你们,大概也可算是萍水相逢,虽然都在林将军手下做事,但不必深交,有事做事即可,吃饭喝酒之类的事,不要喊我。
他更说过,我这样的人,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别人把我当朋友。
结果就是这个家伙,在能走的时候却选择了死。
他飞身而起的那一刻,他的影子似乎和天机先生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
花和尚哭的撕心裂肺,可脚下不敢放慢。
他的命,还有肩膀上的这具尸体,是他最好的两个朋友用命换来的,他又怎么能糟蹋。
所以他发了疯似的跑,幸好在城外他们留了人手接应。
跑出去一段后,手下人已经骑马赶过来,花和尚把陈微微尸体放在一匹马上,他上了另一匹马,拉了那匹马的缰绳催马向前。
拓跋烈到了城墙上的时候,他其实也懒得再追了。
一具尸体而已,不值得他出去冒险。
他只是担心在城外还有埋伏,不然的话,那些人根本没必要为了一具尸体如此拼命。
很有可能,这都是敌人计划中的一环。
故意激怒他,把他引到城外,此时城门又已经被封住,他的手下不容易支援。
而城外埋伏起来的高手,再给他致命一击。
拓跋烈一念至此,只是冷笑一声,又从城墙上缓步走了回去,虽然他并不认为城外的埋伏就能把他怎么样,可他也不打算冒险。
到城门口,他看了一眼那个人头都碎了的人,又看了看那半边身子都碎了的人。
沉默片刻,拓跋烈吩咐道:“这两个人都是好汉,去找两口棺木来把他们葬了,不要再欺辱尸首。”
“是!”
那些北野军士兵整齐的答应了一声。
拓跋烈准备走的时候,见那尸体旁边还掉落了一把短剑,隐隐约约有光华闪烁。
他迈步过去,将短剑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了然。
“怪不得。”
他将短剑对准自己的手心,稍一发力,剑中的内劲凌厉而出。
可是,连他掌心都不能刺破。
天机先生存了那么久的剑意,在拓跋烈手心里,竟像是落入了铜墙铁壁一样。
拓跋烈手掌攥起来,再松开,沛然剑意,消散于天地之间。
“算你刺过了。”
他把短剑扔在天机先生的尸体旁边,那剑砸在地上,捡起来一抹尘土,然后剑也碎了无数块。
拓跋烈转身回去,没有再多看一眼。
而此时,在城外疾冲的花和尚,担心马背上的尸体掉下去,所以时不时就会看一眼。
正好一眼看过去,却见到那尸体的手臂忽然动了一下。
这一下,可把花和尚吓了一跳。
那明明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了!还动了,这又怎么可能!
他以为是颠簸起来的,毕竟战马是狂奔。
就在他定睛一看的时候,那尸体的手又抬起来一次,花和尚又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