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掌柜见旁边广丰水的蓝掌柜陪在一旁,心中松了松。但这几天实在是怕了,又一想,难道是广丰水做的局吗?听说广丰水在北平还有两间铺子。
心里如坠一块巨石,但还是引了人进了后院。
霍惜让香草他们带着季初一等人在码头逛,她只带了踏月和蓝掌柜进了后院。
吕顺的孙子正带着人在仓库盘账,见祖父带客人进来,便停了手,让人上了茶水,立于祖父身边。
霍惜看了他一眼。见他年纪虽不大,却已是一副老练的样子,看来吕掌柜把这个孙子教得好。
“小公子,我们认识?”吕顺打量霍惜,对他没有半点印象。
蓝掌柜也看了霍惜一眼,不是说初次来北方吗?
霍惜朝吕顺点头:“吕掌柜怕是不记得我了。数年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我们也做过一笔生意。”
“我和小公子做过生意?”
“六年前,淮安码头,吕掌柜曾买下我手中三百匹棉布。”
哦,这么一说,吕顺便记得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与形形色色人打过交道,跟几岁大的孩子做买卖,还是头一遭,也是仅此一个。自是认得的。
“原来是小公子啊。我记得你,你,姓霍是不是?你都这么大了?”吕顺重新打量他,眼睛里带了笑。
“是,小子姓霍,霍惜。”
吕顺身边的孙子吕旻,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叫霍惜的小子。
当年祖父回来就说了与一个几岁的小子做了一笔生意,还经常以此来鼓励他,他不服输,这些年一直跟在祖父身边用心学。
如今祖父说他比两个叔叔都强,但看看眼前这个小子,看来自己还是有很大不足的。抿了抿嘴。
这一认出来,气氛顿时热络了。
吕顺也不再疑心他是一起做局的了,与他细说了一番其中的缘故。
这笔订单是他小儿子与人签下来,当时与人喝多了,也没细看合约条款,稀里湖涂就签了。
等他知道若不能及时交付,要以一赔十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利用运河做生意的,都知道因为一路要过坎过坝过闸,遇上运粮船,民船商船都是要让行漕船的,在码头排上几天队是极正常的事。
再有天气原因等等,不能按期交付是常有的事。
正常做生意的,都会预留十天半个月做为延长交付期,即便货交付不了,对方要得急,也顶多是定金不还,再多也就是赔三倍定金。
按出货额以一赔十的,这就不是正常做生意人的路数。
“我那儿子是被人骗了。”吕顺摇头叹息。
货交不上,他便打算高价从周边的商家那里,收些货回来顶上。哪怕价格给高一些,也比赔十倍来得强啊。
哪知收上来的布匹少得可怜。好些布商还不愿卖货与他。他便知道此番算是栽了。
“不知吕掌柜需要何种布料,又能给什么样的布价?”
卖谁不是卖呢。
而且这会吕掌柜都愿意高价收布了,定是不会压价的。卖他比卖别人好。大笔出货,还不压价,不比散卖强?
吕顺一脸惊喜,“霍小公子愿意卖布给我们?我愿意比市价高二成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