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惜以焰硝换生丝?
且不说焰硝能不能以成本价收回,若换成生丝,在卫朝境内销售,能赚几个钱?
一百石焰硝,买来用了二百两出头,估计能换六百斤生丝,一斤生丝拿到市场上卖半两银,只得银三百两。
她脑子进水了吗?冒着大风险,忽悠吴有才,得银百两不到?
霍惜这个愁啊。
那边卫菱都病好出医馆了,她想了几天愣是没想明白要如何操作。
再说霍二淮那边,那天方婆子纠缠他,只拿到百十个铜板,不甘心,粘着他不走,就想跟着他。
霍二淮也豁出去,愣了没回船上,也没回琼花巷小院。
径直就去了外城码头,当搬夫搬货去。
方婆子跟着他,见他在码头搬了一天的货,只得了二三十个铜板,最后席地而坐,跟搬夫扛夫挑夫们坐在一起啃灰面馒头。
这方婆子能耐得住?搜刮了他得来的铜板,跑了。
霍二淮这才回了船上。连着几天和杨氏带着霍念到外头收货卖货,就没靠近过京城水域。
霍惜和杨福大大松了口气。霍二淮和杨氏拎得清,给子女省多少麻烦事哦。
也不是不给养老银,霍二淮每年年终回去都给五两十两的。摊下来一月给养老银都快一两了,这已超出绝大多数人了。还不满足?
他夫妻二人挣来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养父母可以,可霍家一大子家都没分家,有屋有田,住一起,没道理要他一人养兄弟子侄全家。
这日卫菱养好了病,要回家了。霍二淮去了医馆,给他结药费。又付了银子领了一些补养的药给他带回家巩固。
因方婆子来闹,卫荷也只在船上住了一夜,心心念念着二舅家的船。
天天在医馆里跟霍五娘叨叨。
霍五娘被她叨得心头火热,问霍二淮:“二哥,你那样的一艘船要多少银子?”
霍二淮看了她一眼:“你若有心,我倒是可以帮衬你们一把,帮你们置一艘小些的船,领着你们把路闯出来。可如今你们没分家,说多都是枉然。挣再多也落不到你们手里。”
卫荷垂下了头,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
卫菱病好了,还是有些虚弱,倚在霍五娘腿边,仰头看着这个二舅。
霍二淮倒是喜欢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见霍五娘神情失落,心里不落忍。
叹了口气:“若你们将来分家了,再来寻二哥。为了我两个外甥,二哥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过苦日子。”
这个小妹比他小将近十岁,小时候也是他走到背到哪的,都是他喂养着长大的。也不忍心看她苦熬。
从怀里掏出两个银吊牌:“这是你二嫂给两个孩子的,你帮他们收好。”
霍五娘还愣神着,卫荷一把接了过来,快手快脚给他弟弟带上了,尔后也往自己脖子上套。
“你这孩子!”霍五娘想抢回来,自己收着。
霍二淮倒是挺欣慰,拦了她:“这是给两个孩子的,让他们自己收着也好。将来若是有个万一,还能当钱用。”
看向卫荷:“小荷能不能收好,不给别人知道?”
卫荷猛点头:“能。我好好藏着,连爹都不说。”说向看向小菱:“弟弟也不说!”
卫菱点着小脑袋,把银吊牌别到衣襟里,紧紧捂着:“舅舅,小菱也不说。”
霍二淮有些心酸,依次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乖。”
给母子三人买了些吃食布匹,又给他们雇了辆牛车,霍二淮送了他们离开。
卫荷回头看着,依依不舍,凑到霍五娘耳边:“娘,我们不能分家吗?”
霍五娘没有回答,拿过两个孩子脖颈间的吊牌看了看,托在手里掂了掂,只觉得沉甸甸的,这一个怕得有二两重。眼睛酸涩得想掉眼泪。
问两个孩子:“你们喜欢二舅舅吗?”
“喜欢!”两个孩子齐齐点头。
霍五娘听了颇感心酸。
这些天两个孩子没提他们的爹半句,就是念着二舅舅。霍五娘回头看了一眼,她二哥还站在那里,渐渐的牛车远了,直至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