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的鞭子在地上抽得啪啪作响,尘飞土扬,却始终不敢往君平身上去。
君平冷笑:“疑神疑鬼的,你不如自己留在这燕都和亲。信不过我……呵,那又如何,花了十七年培养出的和亲公主,你们还有下一个十七年可以浪费吗?”
英王怒气攻心,回手一鞭子打翻茶具点心,恶狠狠的道:“君平,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叛变……会有人杀了你的。”
君平捡起滚到她脚边的茶盏,细细端详着道:“我知道,但要你们敢动她……就勿要怨我心狠手辣。”
英王满意的笑道:“你那妹妹……大哥可是把她当公主捧着呢。”
君平像只半眯着眼的狐狸道:“别在那儿一口一个大哥,君臣都分不清,当心……死无葬身之地啊,英王殿下。”
英王气得把鞭子甩得震天响,小厮进来道:“英王殿下,公主殿下,周国的使臣来了。”
“知道了!”一鞭子抽破小厮的衣裳,小厮匍匐在地求饶,“知道了!”
知道明日要见承德帝,英王回到院子里激动地乱转,对君平语无伦次地说:“终于决定好你要嫁谁了,我告诉你,你,你……”
君平嗤笑道:“不会说就别说了,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就你这二两浆糊……呵。”
英王摸着鞭子就想抽她一顿,但始终不敢下手,这个节骨眼上弄出事来,大哥就功亏一篑了。
他想了又想,坐下来道:“你真的那么厉害?那为什么你说话不婉转一点,跟大嫂一点都不像。”
君平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对你不需要。”喝了口茶反问他,“你也知道你们皇后娘娘厉害?”
“我当然知道,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没一个说的过她,说不了几句就羞愤得不开口了。”
君平看了眼他,觉得他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了,道:“我说了,对你不需要。还有,你总得相信你大哥花了十多年教出的细作的本事吧。”
英王沉默了会又道:“你觉得能行吗?”
君平起身就走,风吹过来她的话,“不行就得死。”
宣平伯府。
“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旨意?!”长公主拍得桌上茶水四溅,“你不接,就还有转寰的余地!”
宣平伯温南栖挥退众人,温声道:“母亲,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长公主一下子就伏案痛哭:“都怨先帝!都怨他!一堆烂摊子怎么都清不干净!”
温南栖道:“母亲,横竖都是要娶妻的,娶谁都是一般光景。我也不入仕,纵然她是个细作又能如何?”
长公主抱着他哭道:“为娘就是想看着你平安顺遂,富贵一生。那成想这天降横祸啊,儿,你真以为不入仕就能避免卷进去吗?”
温南栖拿娟子给她擦去眼泪,道:“懿旨已下,多说无用。母亲,我会时诗看顾她,定不叫她招来横祸。”
长公主摇头叹气道:“是母亲无用,只知道明哲保身,却忘了燕都局势千变万化,不去到前头,连保护谈不上……”
温南栖道:“母亲,我等身在局中,只有选好效忠谁,未来才能真的平安顺遂,富贵一生。”
长公主道:“你……选了太子?”
温南栖点头:“太子仁德,我观之是中兴之主。”
长公主嚼着中兴之主四个字,突然道:“我要进宫。”
温南栖道:“母亲进宫莫非要见太子?”
长公主摇头叹气:“不,我要见皇后。”
正阳宫。
承德帝给谢松照赐婚的圣旨上加盖玉玺,他几近颠狂的笑道:“真好啊,治容,你看,松照他马上……就成亲了。还是朕给他赐婚!”
看着万慎带着圣旨出去,皇后道:“兵符。”
承德帝有气无力的说:“御书房偏殿的书架上,第二阁《尚书》里面。”
不消一刻钟,琴羽捧着书赶回正阳宫,皇后翻开嗤笑:“难得聪明一回,竟是把圣贤书挖了个洞放着。”转头道:“送去东宫。”
皇后给他温柔的掖了掖被角,刚想说话,琴羽进来禀报:“娘娘,长公主求见。”
承德帝躺在榻上,想不通长公主为何来求见皇后,纵使想去听墙角却也避不开森严的守卫。
皇后在偏殿接见了她,长公主屈身行礼:“治容,云程与你相识三十六年,未曾求过什么,如今只想求你一件事。”
皇后让琴羽把她扶起来,柔声道:“我知云程不愿南栖娶君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