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在瞒着上官金虹偷偷闯进群玉阁之前,对这里的主人是不怎么看得上的。
他没有见过本人,但或多或少听了不少传言,传闻那是个姿容绝丽的佳人,虽有着一双罕见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以及白雪般的长发,却没一个人说她怪模怪样的,反倒因着这份不同寻常之处,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上官飞不屑一顾地哼笑一声,任凭其他人把凝光夸得天花乱坠,他是完全不相信的。一个女人,一个年轻貌美来历不明,家世也分毫不曾显露过的女人,能把生意做到遍布全国,几乎要威胁到金钱帮的程度,要说背后没有人撑腰,谁信?
至于怎么个撑腰法,没有哪个男人不懂。
这样的女人在江湖上虽说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是都没有凝光这么显眼而已。他原本并不想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但谁让她接连截了几个金钱帮的原料商,导致他们损失了至少三成的利润。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不长眼,偏要跟他们金钱帮作对。
怀着极其强烈的自信,以及欲向上官金虹邀功的迫切想法,他单枪匹马地趁黑偷偷摸进群玉阁内,想要将此间主人抓回去,诺大一个群玉阁,以及还在经营的其他产业,到时便顺理成章归金钱帮所有。
然而,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被四面八方冲出来的护卫们制服,五花大绑地捆了丢在地上,狼狈地等着主人前来问话。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鞋底似乎带着一定的硬度,踩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寂静的夜里,无端产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上官飞抬头,眼神狠厉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有暖黄色的光点慢慢放大,一抹优雅的身影渐渐在光晕中显露出形状。
明眸善睐,雪发覆肩,瞳孔殷红似血,却只让人觉得姝丽明艳,并不会有负面的联想。
身形高挑,纤秾合度,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不是惹人怜惜的风中雏菊,而是怒放的倾国牡丹,浑身充满了女性的成熟美,以及难以言喻的韵味,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凝光站在上官飞面前,居高临下地笑望着他,神色亲和而温柔,对上他愤怒冰冷地近乎要吃人的眼神,她佯装愠怒,向着左右两侧说道“太失礼了,还不快给少帮主松绑。”
几个护卫没有半分迟疑,刀尖一挑,捆在身上的粗麻绳齐齐断裂,上官飞重新得了自由。
“去年在南下巡视产业的时候,曾与贵帮一个绸缎庄的掌柜有过交集,他向我提起过少帮主,言辞中多有溢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凝光笑容诚恳地看着眼前这个还称不上男人的少年,“我的手下不知少帮主身份,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少帮主不要同他们计较。”
一旁提灯的侍女缩了缩脖子,对着上官飞抛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一般来说,凝光大人态度越温和,就表示着她要坑对方一笔了,像这样主动犯在她手里的,哪怕是脱了毛的大雁,她都能捋下厚厚一层皮来,何况上官飞这个浑身上下写满了有钱人的大少爷呢。
上官飞静静站在原地,眼神又沉又冷。
他虽然鲁莽,却不是蠢蛋,有这么多人看着,逃是逃不了了,还不如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想搞什么鬼。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可不信自己大半夜地过来,对方见了,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本公子如今就好端端站在这里,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少说这些无用的闲话。”
紧接着,他嘴角一挑,脸上露出一抹明晃晃的带着恶意的微笑“还是说,美人见本公子长得英俊,所以才借故与我多说几句话?既如此,你我二人何不找个清净地方,再
好好喝上两杯,做点男女之间该做的事,这样才不算辜负了良辰美景啊。”
“小子,嘴巴放尊重点!”年轻的护卫忍不住怒喝出声,就要拔刀相向。
“阿林,退下。”凝光淡淡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表露的目光让护卫硬生生刹住脚步,愤愤站去一边。
她重新看向上官飞,后者对她挑衅一笑,凝光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话说得很直白了,这样也好,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少帮主,接下来几天,就要委屈你在群玉阁暂住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能出去,就要看你的父亲什么时候让人送赎金过来了。”
接着,她又补充道“当然,能不能走,还得看贵帮的有没有诚意。”
上官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无耻的女人,她、她不杀了他,也不折磨他,而是扣着当人质勒索钱财?
“凝光,你敢这么做?!”上官飞愤怒地大声道,“你若做了此事,就是与金钱帮全面为敌,彻底撕破脸,我发誓,不出三日,我父亲就会带人踏平群玉阁,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事便不劳少帮主挂心了。”凝光掩住嘴唇轻轻打了个哈欠,“夜深了,快带少帮主下去歇着,记住,吃穿用度上万不可为难,一切按照贵客的标准。”
名为阿林的护卫一把扭过他的手臂,推搡着上官飞往前走,上官飞骂骂咧咧的,凝光只当没看到。
侍女在前为她掌灯,绕过前面的回廊,凝光看到黑漆漆的角落里,阿飞那张面无表情中又带着些好奇的小脸。
她招了招手,看着阿飞听话地走过来,笑着在他脑袋上摸了摸,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阿飞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伸手触碰了下刚才被摸过的发顶,面色纠结,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