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话,我并未怀疑。
刘清鸿兄弟俩,占据福清整个市场,如此庞大的销售渠道,每个月产生的利润,绝对是一笔恐怖的数字。
作为批发商的刘鹏,能从中挣到二十万块钱,一点也不离奇。
“换做是我,确实也会做出跟你同样的选择。”
“所以啊,你不能怪我。”刘鹏脸上笑容洋溢。
“我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都是为了钱嘛。所以,你大可不必跟钱过不去,道个歉就能继续挣钱,何乐不为呢?”
他说得很对,如果没有货源渠道,我为了挣钱,确实会跟刘清鸿道歉。
一切向钱看嘛。
相比起尊严,我更看重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弹了弹烟灰,继续说。
“我这人脾气比较倔,没有向别人弯腰的觉悟。”
“所以你挣不到钱,也注定斗不过刘清鸿兄弟俩……”刘鹏敲了敲桌子。
“想要在这社会挣到钱,你就必须要先学会跪着。只有跪下,才能把钱挣到手。”
“有钱才有面子,兜里没两个子,就算你穿得人模狗样,也是虚的。”
他就像个老大哥一样语重深长。
可这副和善的外表下,潜藏的全部是他个人利益。
虚伪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十足贴切。
同样,我也很适合这个词。
生意场上,如果没有戴上虚伪这张面具,下场只会被生吞活剥。
所以我从不认为,虚伪是件坏事。
只要能活下去,别说是戴上虚伪这张面具,哪怕是更卑劣的行为,我都可以做出来。
“阿哥讲得这些,我牢记在心……”我眯着眼睛笑了笑,把手里的烟头,摁进烟灰缸。
“但我还是要说,一定要小心刘清鸿兄弟俩。我现在是没实力跟他们争了,也打算改行了。”
“我这边一旦退出,他们俩肯定会调转枪头对付你。”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人信谗言。
很多事虽然是假的,可只要说得多了,那么听的人就会慢慢相信。
从进门,我就一直给刘鹏灌输这种言论,潜移默化之下,他心里必然已经萌生警惕的种子。
而我最后一句话,就相当于让这粒种子发芽的养分。
任何怀疑一旦形成,那么就再也难以消除。
“你真的宁愿退出,也不愿跟他们道歉?”
我摇了摇头,盯着刘鹏看了几秒,捕捉到他面部表情的微变后,我心里已然有数。
“孤军奋战实在太累了,现在整个嘢味行业,都把我给封杀了,拿不到货源的情况下,我除了狼狈退场之外,根本没其它选择。”
“至于道歉……”
“你觉得有用吗?毕竟刘清林被我揍了一顿,换成是你会原谅一个,曾经揍你的人吗?”
说完这句话,我站了起来。
“虽然阿哥你选择了站在他们那边,但是我并不怪你,相反,无比希望你今后生意更加兴隆。”
我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不打扰阿哥做生意了,今后有机会再来找你饮茶。”
从刘鹏家里出来后,我骑着电动车,返回别墅的路上,给老黄打了个电话,让他约他那群师兄弟,今后来我餐馆吃饭。
我接下来的计划能不能成,老黄他们是关键的一环。
只有他们配合,我这场戏才可以唱得响亮。
想登上世界这个大舞台,就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外加深沉的心机,过人的智谋,果决狠辣的手段。
否则,必然会死在登顶的这段路程。
从踏入这个阴诡圈子,我就把自己定位在阴险毒辣的层次上。
没人愿意当一个被人唾弃的坏蛋,我也想做一个心怀阳光,善良正直的人。
然而,人性告诉我,除非是我甘于当个碌碌无为、整天为三餐温饱奔波的庸才。
如果不想过这种生活,就必须把自己变成一个擅攻者。
擅攻者,阴狠狡诈。
这类人或许内心会饱受煎熬,可那又怎样?
总比饿肚子强吧?
……
当天晚上,我和老黄他们几个师兄弟推杯换盏,也把我计划的某一环告诉了他们。
人与人之间,所有的合作,全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
他们拿了我的好处,自然也不会拒绝配合我演这场戏。
第二天。
老黄他们把货报给了刘清林,并且按照我说的,把我这边的情况一并告诉给了刘清林。
事后,老黄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刘清林得知我无处可拿货后,在电话里开怀大笑。
老黄说,刘清林这个烂仔跟我比起来,方方面面都不如。
我并不这样认为。
诚然,刘清林是因为他哥刘清鸿的扶助,才有今天的成就。
可这并不代表,刘清林就没有能力。
烂泥是扶不上墙的。
人只要不是真的烂到无药可救,那么就有着属于他的价值。
跟老黄结束通话后,我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揣进兜里,铃声再次响起。
看到来电号码,我眯了眯眼,摁下接听键:“清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