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选?”
屠苏子明若有所思。
王玄并未解释,旁边萧仲谋嘴角则微微一笑,同样不说话。
有些东西,说透了,便不好听。
这是一个选择。
私心为重,还是大义为先?
此次军演,虽不为民间所知,但举朝上下都在关注,此刻估计便有不少人正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都与日后饕餮军权柄有关。
识趣的会同意,不识趣的,估计也会丢失将印资格。
至于拎不清的
萧仲谋想了一下,微微摇头。
夫驭全军者,将帅必备之才也。
人心各异,应对亦各不相同,单纯依靠武力或宽仁,期望别人迎头便拜,如同笑话。
似柳成川这般须以诚待之,羁傲不逊者以勇激之,偷奸耍滑者以军法克之,而对有些太过聪明的,就要以大势压之。
何为将帅?
能领兵者,谓之将,能将将者,谓之帅。
茫茫卧龙野,追逐战还在继续,但一些事已悄然发生
风雪肆虐,难以视物,隐见残垣断壁,一尊无头石翁仲寒风中仗剑而立,周围篝火昏暗,数千兵马聚拢,警惕望着漆黑夜空。
此地已是卧龙野外围,谁都没想到,灵州一系府军,竟已在短短时间内遁于此地,隐藏行迹。
“这次,我等必拔得头筹!”
几名都尉皆面色兴奋,张衍则一脸淡然,手持铜壶一抹,里面瞬间滚水沸腾,悠悠冲了几杯茶,朗声道:“诸位,天为草庐地为席,不如与我品茗观雪,如何?”
“张师兄雅致!”
“我等不及也!”
几名都尉相视一笑,坐下后连声恭维,随后没聊几句,话题便逐渐转移。
“王夫子灵位已回到书院。”
“听闻院长与众多夫子千里相迎,书院门外,已立圣人像”
“哼,王夫子我是佩服的,但此举却别有用心,分明是要借势压制古周礼,也不怕礼乐崩坏,天下大乱!”
“哎,反正今后山上怕是不再太平”
几人说话间,皆偷偷打量张衍。
有人终于忍不住询问:“张师兄,你怎么看?”
张衍闻言,当即摇头晃脑,“天地大道,自有消长平衡,有阳便有阴,有因便有果,阴阳流转,因果循环,自有一番定数”
其余三名都尉听得一脑门子黑线。
有人无语叹道:“张师兄,我知你志在大道,不想掺和此事,无需用这些搪塞我们。”
张衍淡然一笑,也不反驳
同时心中暗叹,你们若知家父三年前便推算会有今日,必不作无用之功。
阴极必阳,阳极必阴,古周礼数千年,人道崩离,革新既成,燕皇不作,亦有他人。
叮铃铃
身旁阵幡悬挂铃铛突然响动。
“有人窥视!”
“上马,准备撤!”
三名都尉长身而起,沉声下令。
张衍则长眉一挑,望向夜空,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不是中央军,有趣”
说罢,足尖一顿,灵炁呼啸四散,周身雪地竟出现个太极图案,大阵顿时敞开个出口。
嗖!
小白呼啸飞入,丢下枚竹筒,随后振翅落在石翁仲上,旁若无人梳理羽毛。
“王玄?”
众人面面相觑。
张衍打开竹筒看了一眼,先是眉头微皱,随后嘴角露出笑意,将密信递给众人。
“王玄小儿打得好算盘!”
有人看罢当即冷笑,“此计断无成功之理,分明是要以我等成败,成就其威名!”
“是啊,此子目中无人!”
“貔貅军堡山下已显威势,如今又要我等配合,今后怕不是会直接下令!”
张衍则微微摇头,“我们必须答应。”
三人之中也有聪明人,想了一下,面色微变,“张师兄说得对,我等若不答应,反倒成了不顾大局的小人,此子用心歹毒!”
其他二人傻眼,同时看向张衍。
张衍看了看一脸桀骜的小白,哑然失笑道:“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个后辈,也罢,张某便听命一回,成不成还要看他的本事。”
说罢,当即回信塞入竹筒。
望着小白冲入夜空,其他人满脸不忿。
张衍见状,眼神终于变冷,“私心可有,公利不可忘,燕皇只是收权,但若南征失败,我等家族皆会化为灰灰,别忘了,王夫子已殁,南晋可还有个徐虎呢!”
众人听罢,顿时沉默。
“这不蹬鼻子上脸么!”
魏赤龙营地内,盗门都尉九叶冷哼道:“王玄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明知魏兄与他不合,还来传信,太过嚣张!”
戏彩门段安叹了口气,“九叶道兄勿恼,魏兄你怎么看,我们怕是没得选。”
“确实没得选。”
魏赤龙面色平静扫视了一圈,“你们几家游离于皇族世家之外,我魏家也为他人所恶,这方将印不容有失。”
“所谓龙虎之争,不过笑谈,别忘了家中吩咐,独孤家大势已成,咱们的目标是南晋,吞下几个世家根基,未来百年便可安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