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刘鋹带着几分倨傲的说着,成明践祚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其实哪有什么诸国降王侯长,纯粹就是刘鋹作为亡国之君,一个幸运侯在同个圈子里处处让人压制抬不起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比自己地位低的,本能的心生好感,想要与之交朋友。这样两人走在一起自己也倍有面子。
成明践祚这位村上天皇倒也不是愚蠢之人,只是身为一个傀儡,他自登基起就失去了实权,在倭国属于吉祥物的存在。他的眼界思想都给困在了皇宫,以至于到了汴京,无所适从。
罗幼度对于倭国又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对成明践祚也不上心,更使得对方难以融入汴京的生活。
成明践祚见刘鋹有提携自己的意思,赶忙打蛇随棍上,深揖道:「在下初来乍道,又远居海外,不懂天朝礼数,还望侯长大人多多指点。」
成明践祚的谦卑,刘鋹甚为满意,轻声道:「在这里想要混得开,首先得讨得陛下的欢喜。只要陛下高兴,要什么有什么。当初…」
他想说自己当初是恩赦伯,就是因为制造了神臂弓给提拔为幸运侯,但转念一想,人家违命侯虽说难听,却也是个侯爵,自己那个伯,说出来太丢人了,立刻转移了话题道:「那个,就是前面那个叫李煜的。这臭小子就是给陛下写了一篇文章,讨得了陛下的欢喜,现在于汴京横着走。」
李煜的父亲李璟已经去世了,李煜接替了南昏侯这个爵位。
基于李煜对于中原文化的推动之功,加上当初力劝李璟投降的功劳,罗幼度给他升了爵位,现在是莱州郡公。
刘鋹是满腔的嫉妒恨,想着如果自己当初跟钱弘俶一样,直接纳土归顺,那该多好,少不得一个王爵在身,心里那个气。
成明践祚眼珠子转了转,忙问道:「不知是什么文章?
他自负才气,在倭国也是响当当的文化达人著有《清凉集》,受到平安京所有贵族的吹捧,对于自己的文彩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李煜能够用一篇文章讨得陛下的欢心,自己为什么不能?
成明践祚深得民族传统三味,能屈能伸,当年白江口惨败,当了多年的孙子,现在不过是重走老路。只要能够过得好,当个孙子没有什么不对的。
刘鋹想了想,又尴尬了,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成明践祚却有些不依不饶,再三追问。
刘鋹只好说了四个字:「讨倭檄文。」
成明践祚尴尬地挠了挠头。
刘鋹看出了对方想要讨好罗幼度的意思,眼珠子转了一转,计上心头。
陪同罗幼度祭祀的人太多,两个小人物在后边叽叽歪歪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文官一列中后方也有一人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他一身红袍,目光认真严肃,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逗留,好似要将他印在脑海之中。
即便祭祀结束,百官有序退场。
红袍男子依旧自顾自的环顾四方,并没有退去的意思。
「闳中兄,你这左顾右盼的,看什么呢?"
醇厚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红袍男子正是从高丽战场回来的顾闳中,此番他奉命绘制精细地图,用时两载,走遍海东半岛全境,绘制出了一份精细的地图。此番回京是因为母亲生病,需要回来照顾,不然还打算走遍东北,将大虞朝廷新得的领土详细绘制下来。
顾闳中新绘制的地图极为详细,远胜存储的旧时地图,罗幼度龙颜大悦,升任他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顾闳中低声道:「鼎臣兄,此次随军出征,绘制地图,将山水缩小于笔下,意外获得不小感触。前日与叔达、兴和把酒言欢,两人皆拿出彼此画作,让某大为震
撼。」
这位叫鼎臣的,正是与韩熙载齐名徐铉,也是文采飞扬的好人物。
徐铉就站在顾闳中的身后,将顾闳中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是相比刘鋹、成明践祚,身为江南名士他更加知礼,忍着好奇一直未出言询问,直至祭祀结束,方才出声。
徐铉轻笑道:「这是自然,陛下文武并重。对于书画一道,亦极为重视。这汴京中聚集了南北画师,彼此交流探索,功底是越发深厚,尤其是叔达的《泰山小径》,以小窥大,仅看一小径,便有小天下之感。」
两人口中的叔达、兴和分别是董源、徐熙。此二人皆是当世少有的画家,董源是南派山水画开山鼻祖,擅于山水画,笔力沉雄,后以真山实景入画,与李成、范宽,并称「北宋三大家",而徐熙善画花竹林木,蝉蝶草虫,为五代、宋初花鸟画的两大流派之代表。
顾闳中工画人物,用笔圆劲,也是江南久负盛名的画师,彼此关系极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