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活这么大岁数,还未曾见过哪里来的县衙,能这般猖狂1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在一个县衙的衙役们跟前,被这么侮辱1
“不成,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说啥也得好好让这些不长眼的腌臜东西们瞧一瞧,老夫就是实打实的天师,是他们有眼无珠1
说着这话,荀元柏气呼呼地抬脚就往外走。
“荀夫子做什么去?”江米夏忙追上。
“没事,不用管我,我出去一趟,消消火。”荀元柏头都没回便出了门,末了又折返回来补了一句,“算了,干脆出趟远门吧。”
“荀夫子去哪里,要不要送一送你?”江有成顺手拿起了旁边的鞭子。
家里头有现成的牛车。
“也成,就送我去镇上吧。”荀元柏也没客气。
江有成闻言,便赶了牛车,载着荀元柏往镇上去。
快到晌午吃饭时,江有成才赶着牛车回了家。
“这荀夫子去镇上做什么?”刘氏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到了镇上,只让我把他放下来,便催我赶紧回家去。”江有成挠了挠耳朵根儿,“我寻思着这荀夫子大约也是有旁的事儿要做,不想让我知道,便也就赶紧回来了。”
“那倒是。”刘氏跟着点了点头。
毕竟人家是天师嘛,要忙活的事儿应该挺多了,今儿个又在这里受了极大的委屈,这会儿想着出去半些别的事儿,散散心什么的,也是有的。
一家人便不再想荀元柏的事儿,等吃了晌午饭后,只去寻江正信问明日去县衙的事儿。
这事儿别管江正信和整个江家村的人怎么想,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要做这件事,但都是为他们还有瓷窑出的头,这去县衙送人的事儿,江米夏和江有成都觉得,他们家该去人。
跟江正信这儿商议了半晌,最终决定江有成,江米夏,宋景韫和朱永武四个人,领着村子里头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一并赶着牛车,载上柴发等人往县城去。
按着计划,在天还没有完全亮透时,江米夏一行人便出了村子开始赶路。
柴发等人依旧是被捆成了粽子一般,固定在平板车上头,嘴里塞着破布条,手脚不能动弹,唯有眼睛可以眨巴眨巴。
脑袋直直地抵在车板上头,若是道路平稳到是还好,只觉得脑袋被晃得有些晕,可若是碰到道路坎坷的一段或者车轱辘碾到石子和浅坑时,车子咯噔一下跳的老高,这脑袋哐得一下撞到车板上,直磕的他们是眼冒金星,恨不得要晕死过去。
从昨儿个被抓着起,他们就处于一直被捆着的状态,水米未进,晚上睡觉时也是被扔在阴暗潮湿的隔间里头,根本没法正常睡觉。
可以说,这会儿他们这些人是又渴又饿又困,还要被哐当哐当撞大头……
想他们嚣张跋扈这么多年,但凡看上的那些地方,哪个不是顺顺利利就攥到手里头了,偏生这回在江家村栽上这么大一个跟头,受这么大的罪。
这会儿又拉着他们敲锣打鼓的,要把他们送到县衙里头去,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人扔菜叶子,当真是丢死人了!
好你们个江家村,等到时候,一定要你们好看!
到时候落在他们手里头的时候,一定要把你们这些刁民都绑在车子上头,感受感受这撞脑袋撞得生不如死的感觉!
柴发恨得是牙根痒痒。
一路颠簸着走,越走离县城也就越近。
而离县城越近,大家伙心里头也越发没底儿。
到底是要去衙门那耍心眼,他们是民,对方是官,这事儿还真有点不好说。
就连宋景韫也在车头那盘腿坐着,低着头,一动不动,看模样呆愣愣地在走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