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约束,”吕昭心平气和地说,“既然我是神仙,那我说有效就是有效。”
吕布肯定没读过《韩非子》,不知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典故。他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接过笔慢慢写了起来。
前几条还比较正经,都是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中心思想紧扣“我,吕昭吕曦月,承诺无论何时都绝不抛弃这个家”。
但是写着写着,就悄悄出现了新内容。
——我承诺绝不把我爹藏匿私房钱的位置告诉我娘。
果然开始夹带私货了!
吕昭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可没跟娘说过你的私房钱在哪儿,你自己回回都藏床板下,家里就那么几间屋,即便来个傻子,都摸一遍也摸出来了!
吕布夹带私货的行为还在继续,但因为条款无伤大雅,吕昭也就没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爹要耍赖,女儿能咋办?还不是由着他去。
直到出现了“我承诺每个月给我爹提供三十坛杏花红”这样离谱的内容,吕昭才忍不住抽走了纸。
“每个月三十坛。”吕昭嘴角一抽,微笑道,“您知道酿一坛酒要花费多少粮食吗?咱们现在没有固定地盘,无法耕种,粮食吃一天少一天。每一颗黍麦稻!都极其珍贵!绝不能浪费!”
“在咱家储备粮达成董卓那个‘积谷为三十年储’的成就前,我是不会酿新酒的!”吕昭义正词严地宣布。
吕布傻眼了。
贾诩回来的时候,感觉浓烈的悲伤气息盈满了整座帐篷。
……我才刚离开多久,这又是闹了什么幺蛾子?真是一刻也放心不下!
贾诩摸了摸头发,摸掉几根,顿觉无比心痛,陷入了即将秃头的恐惧中。他不轻不重地撂下官印,以超凶的眼神瞪了吕昭一眼。
吕昭“?”我哪里惹到这位爷了?!
“先生,您觉得以南阳作为韬光养晦之地如何?”吕布语出惊人,“蔡公说南阳自古富庶丰饶,粮食亩产一万八……”
贾诩“……”蔡公肯定没说过这话。
“蔡公可能发明了金坷垃。”吕昭淡定地评价。“别管他。命令传下去了?”
贾诩“缺个主将,我没点,你看你带谁?”
吕布高举手臂,毛遂自荐。
“都说了您是统帅,坐镇中军,别想着往外跑了。”吕昭无情地打回了吕布的申请。她苦恼地皱起眉,长吁短叹“唉,带谁我都不太放心。”
家里目前可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武将就吕布、张辽和高顺。虽说吕布一个顶十个,但吕昭又不能真的把他劈成十瓣用,因此一旦分兵,就显得捉襟见肘。
谋士更可怜,仅贾诩这一支独苗苗,还得用拉到最高的福利待遇护养着,生怕稍有不慎把人给气得彻底枯萎了。
这种情况下,荀攸宛如块长着腿的肥美炖肉,天天在吕昭嘴边晃悠。她盯着这肉,馋得直冒绿光的眼神能把肉从头|舔|到|尾,却不能干脆利索地将其一口吞下,因为严格来说肉并不是她的,只是暂时居住在她的菜篮子里……
吕昭委屈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心想必须得尽快拿下荀攸了!我等不及了!
“要不我自己……?”吕昭迟疑道。
“不可!”贾诩和吕布异口同声。
“主公就你一个孩子,放你出去已是冒险了。”贾诩认真道。
“那就只能带文远了。”吕昭叹气,“伯平善守,留下更合适。”
“若君侯不嫌弃,攸愿一同前往。”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的荀攸忽然开口。
吕昭差点儿惊掉下巴。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路过的天使大姐开眼,把这肉给我捶开窍啦?!
“先生说哪里话。”吕昭抑制住差点儿飞上眉梢的喜悦,恭敬一拜,“能得您相助,是我三生有幸。”
哈哈哈拿来吧我的全新r!
荀攸赶紧表示君侯言重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谦虚起来。
贾诩在旁边凉凉地看着,只想冷笑。
蔡琰看看荀攸,又看看贾诩,用扇子挡着脸,笑得乐不可支。
吕布则是听了一会儿吕昭和荀攸的对话,就开始脑瓜仁疼,完全不理解为何他们能推辞出那么多花样来。
几天之后。
营地门口,吕布目送吕昭率军远去,眼中饱含不舍之情。
“您倒是很放心君侯独自领兵。”贾诩笑道。
他还以为吕布会反对吕昭单独带兵呢。
“她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吕布做回忆状,“我想想……最早是她八岁那年,村里来了个十人的鲜卑骑兵小队。她指挥全村青壮年挖坑道设陷阱,靠着破土屋当掩护,不断穿|插|骚扰,将他们分而击破,硬是撑到了我带人回来,还没让一个人重伤。”
贾诩“!!!”
如果是真的,这也太厉害了吧?!他难得露出震惊的表情,甚至有些怀疑吕布是不是在记忆中自动美化了亲闺女的行为。
“我是她爹,自然清楚她的能耐,再过两年,想必连我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了。可是……”吕布叹了口气,眼里既有骄傲,也有关切,他轻声道,“不管孩子有多厉害,做父母的,始终会惦念牵挂。”
这一刻的吕布不再是平日不靠谱的二愣子,他的气质中灌注了如山父爱,形象变得无比高大。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吕布想了想,一拍脑袋,“对!儿行千里母担忧!”
贾诩“………”
高大的形象瞬间裂开了,“哗啦啦”碎成满地残渣。
果然哈士奇永远都是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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