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378.《皇帝的胡须》</p>
【发现插图有提前审核的数量,一旦超出数量就会变成发文后审核,所以有时候图片多了看不到那就是审核中,比如今天】</p>
皇后生病的消息不胫而走,只用了三天就溜进维也纳各家报社编辑的手里,又过了三天传进了匈牙利的街头巷尾。</p>
一时间,流言四起,各家报纸都对此有了反应。</p>
在艺术之都,维也纳对这位常年患病的皇后仍持一种客观善待的态度,即使有零星恶评,也是为了博人眼球的小报刊。得益于这一年以来伊丽莎白性格方面的改善,以及积极参与政治协助弗朗茨,国内舆论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p>
比起前些年揶揄皇后的体弱多病,体谅她,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反而成了主流。比如时常报道皇后身体情况的维也纳《当日新闻报》在一档“维也纳消息”栏目算是其中的典型。【1】</p>
时局愈发动荡的布达佩斯就不同了,激进和保守并存才是这儿的常态。</p>
保守如《晨报》就选择温和的口吻来叙述这段新闻,尽量做到简明扼要,同时也希望能引导民众的喜好,别给已经泥泞不堪的奥匈谈判再倒脏水了。【2】</p>
但另一家特别关心皇帝夫妇的《布达佩斯日志报》,也是当地销量非常不错的报纸,却选择用一篇《皇帝的胡须》来调侃这对夫妇。【3】</p>
和普通民众不同,住在皇宫里的弗朗茨总是先收到消息再看到报纸。直到第二天12月22日,他才发现布达佩斯城里已经充满了对皇后的不满情绪,报纸便是这些情绪输出的缩影。</p>
“皇帝陛下,请息怒,请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息怒!”陪同在他身边的宫廷参事德阿克劝道,“现在正是两方角力的重要时刻,您的愤怒会瞬间点燃匈牙利民间的怒火。平衡一旦被打破,想要再回去就只能流更多的鲜血。”</p>
安德拉希意识到,这是弗朗茨用皇后在讹诈他。如果他说不同意,那“不同意”下周就会化成信件来到伊丽莎白面前,之前埋下的种子都永远无法发芽。</p>
“我当然明白!”弗朗茨重重地拍了桌案,“我只是痛恨这些媒体报刊,更痛恨和他们串通一气的官员们,因为这是一起严重的新闻审核事故!”</p>
当然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家伙,流亡的那些年里安德拉希很清楚王室贵族们的把戏。匈牙利打不起,刚结束普奥战争的奥地利也一样打不起。</p>
因为他本就是侵略者,而对方要的就是他手里不能拱手相让的王位,就和现在安德拉希在做的一样。区别就在于,他在墨西哥没有军队,而奥地利现在至少还能压住匈牙利。</p>
事情陷入僵局,他不得不把话题丢给下一位大人物:“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您觉得如何?”</p>
“不!你错了,德阿克,你彻底错了!你们布达佩斯要的是宪法,是王位,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正因为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我必须反对一切来表明立场!”</p>
“恕我直言,德阿克先生,以您之前的身份,能身兼两国宫廷参事已经是兄长最大的宽仁了。”</p>
马克西米利安本来算得上是个自由主义者,对艺术和科学都有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和兄长弗朗茨有许多政见上的分歧。在去墨西哥之前,两人之间的争吵早就是家常便饭,有时还会延伸到书信上。</p>
去了墨西哥后,马克西米利安以为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他听从臣民们的诉求,在两种主义之间尽量寻求平衡,努力当個体恤平民的优秀君主。</p>
德阿克看向了不远处的久洛·安德拉希,继续说道:“这只是些小报纸罢了,我们至少要展现出自由的一面去迎合他们才能获得支持。”</p>
本该成为救命稻草的男人,最后却比弗朗茨更铁血,这让德阿克和安德拉希都倍感压力:“大公,您就不要火上浇油了.”</p>
马克西米利安靠在桌边,建议道,“只要抓住‘不立宪法,不立王位’的关键,其他都是细枝末节。宽仁是个好武器,它能让君王握紧权力。枪炮不一样,枪炮决定的是权力落在谁的手里。现在就是关键时刻,用宽仁还是枪炮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是匈牙利,是布达佩斯。”</p>
“.希望如此吧。”弗朗茨稍稍冷静了些,“得在年底之前展开新一轮新闻检查,必须给这些报纸的胡编烂造找个垃圾桶。”</p>
德阿克不敢否认,只能继续缓和气氛:“皇后陛下虽然身体健康堪忧,但自从去年回国后,就变得坚强了许多,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脆弱。她不会在意这些报道,甚至不会有任何愤怒的情绪。”</p>
事实后来证明了一切,没有法国军队的支持,他的各种自由主义改革并没有起到实际作用。</p>
“这,这恐怕会引起恐慌吧,毕竟去年您就在布达佩斯赦免了新闻过失罪。”</p>
如今缺了伊丽莎白皇后的支持,他和德阿克的胜算确实不大。即使亲密地使用了皇后名字作为反击,在态度上安德拉希不敢强硬。一旦强硬,近20年的军事管控很有可能演变成为镇压,他不敢冒这个险。</p>
“兄长,我觉得确实要对报纸媒体宽容一些。”</p>
“那是当然,伊丽莎白也是匈牙利的皇后。”</p>
弗朗茨直接拒绝了这项提议:“不能再让这些人嚣张下去了,必须给予必要的惩罚才行。皇后的来信说明了她的意愿,我想安德拉希伯爵也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是吗?”</p>
马克西米利安看着布达佩斯的街道地图,弯下腰用笔仔细做着标记:“如此安排为的是将奥匈真正意义上合并在一起,而不是你们提倡的简单拼接。就像之前在军政处遇见卡维医生时,他告诉我的那样。</p>
给破损的皮肤做缝合是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愈合,而不是溃烂。为了防止溃烂,需要反复清洗破损的地方,把那些阻碍缝合的脏东西清洗干净。即使这个行为让病人无比疼痛,疼得人痛苦流泪,疼得哇哇乱叫,甚至一度晕厥过去,那也是很有必要的!</p>
他的理论已经在外科上取得了巨大成功,想必在场诸位也已经听说了他的事迹。我想,这运用在治国上也同样有用。就像我当初宽恕了胡亚雷斯一样,最后他成了我的死敌,要不是我放弃了王位回到维也纳,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他的阶下囚了。”</p>
这席话给了弗朗茨莫大的勇气,也说得德阿克和安德拉希毫无脾气。</p>
两人意识到,这些年在伊丽莎白皇后身上的投资很可能化为泡影。在结束这场分歧严重的四人会议后,安德拉希不得不给某位匈牙利女性写上一封带有浓重德阿克风格的信。【4】</p>
这位名叫费伦齐的女性是伊丽莎白身边为数不多的匈牙利人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