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不断反转的手术方案(1 / 2)

【看到有不少书友写肝吸虫,肝吸虫和血吸虫完全不同,详情可以去翻上一本书那儿有详细介绍,这里就不细说了】

卡维确实很久没遇到血吸虫肝硬化了,国内血吸虫的。

而且现代有层出不穷的检查手段,单单一个肝脏b超就能让血吸虫肝硬化无所遁形【1】。而且早期的血便和贫血也会让临床医生提高警惕,靠粪检虫卵和疫水接触史就能明确诊断。

但可能是国内对血吸虫防范太到位了,一直在大城市工作的卡维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遇到过的各种血吸虫肝硬化,对这个小东西的防范意识不够。

血吸虫肝硬化很少产生结节,只在肝包膜上生成一些纤维增生,所以简单的直视反而容易出现偏差。

血吸虫分为日本血吸虫、曼氏血吸虫和埃及血吸虫,生活史大同小异【2】,只是进入体内后对于生活环境的要求有些偏差。

它们大都会在门静脉周围聚集,吸附在血管上不停吸血生长发育直到长成成虫。一旦门静脉系统中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梗阻,所以才有了门脉高压、巨脾、上消化道出血和腹水。

现在谈旅游史、疫水接触史失去了意义,谈血吸虫的种类,究竟是日本血吸虫还是曼氏,亦或者埃及血吸虫,也没有意义。

因为肠系膜血管中的黑色成虫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血吸虫肝硬化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没有外科处理的余地,单单一个肝门的解剖就能愁死外科医生。卡维现在能做的只有去尽量改善费尔南的上消化道出血,至少得把出血止住。

手术又回归到了之前设想好的巨脾切除+脾肾静脉分流。

虽然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先的手术方案,但明确了病因让卡维有了底气,也愿意在原有的方案基础上增加一些别的东西。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让在场观众知道这件事,也需要对之前陈述的费尔南病史做一个主观上的修改“犯人的身体似乎受到了某种虫子的寄生,可以在肠系膜的血管里见到它们的身影。”

“看上去像非常细小的线虫。”赫曼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两眼说道,“我记得几年前一个去了埃及的德国医生提过一种线虫,大小和这个差不多。”

在埃及发现的线虫?

那基本就是埃及血吸虫没跑了。

卡维问道“你知道那种线虫叫什么名字么?”

“好像是按照那位医生名字命名的,叫裂体吸虫。”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称呼,因为西方书籍获得难度太大的原因,一直活跃在国内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寄生虫防治手册上,直到后来才慢慢将它的学名改成血吸虫。【3】

卡维松了口气,既然已经有人确认了这种虫子,那解释起来就好办了“虫子存在于他的各支血管中,阻塞了血液流动,所以才会引起脾脏亢进增大,也让肝脏的表面像裹了层亚麻布一样粗糙。”

原先对外科没多少兴趣的观众们开始收拢视线,看向卡维手里的肠系膜血管。

虫子钻进人体那么刺激的事情,他们自然希望能好好看清。可惜即使将望远镜倍率调至最高,也依然只能看到一些肠段和肠系膜,对于肠系膜里面的血管实在无能为力。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虫子能办到这种事儿么?好奇特啊!”

“看不见,我一点都看不见!

!”

“只有等手术结束之后,看看能不能从他手里拿两条观赏观赏了”

有赞赏就会有贬低,尤其在面对卡维的时候,有些人的嫉妒心和好胜心就会开足马力“这种诊断太草率了,而且我从没听说过寄生虫还能进入血管的。”

“看上去像是一种有点哗众取宠的把戏。”

“反正手术结束后马上就要关腹,他总不见得剖开血管把虫子一条条取出来。没有证据就有理由怀疑真实性,如果人人都学他那样做,外科还怎么发展?”

卡维的手术当然不可能把虫子取出来,就算真有一整套显微外科的手术器械,他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即使主观上去掉了肉眼可见的所有虫子,依然无法确定其他地方会不会有虫子残留。虫子就和癌症一样,只要漏掉一个,不需要过多久它就能变出千千万万的子孙后代出来。

对付血吸虫就得老老实实用对付血吸虫的办法,吡奎酮。

可惜的是,吡奎酮是合成药,19世纪肯定没有。卡维除了给予了肾上腺+垂体提取液的内科最基本支持治疗以外,外科反而是能有效延长病人寿命的好办法。

现代外科对于门脉高压和食管胃底曲张已经没有太多的交集,更多还是交给内镜室做内镜下止血+硬化剂+套扎治疗,或者进入介入室做血管栓塞断流术。

切脾对现代医疗来说是个难以拿捏的手术方式,已经基本被剔除出了手术指征。而脾肾静脉分流因为难度和并发症,也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在19世纪,这一整套对付门脉高压的手术方式却显得极为先进。

先进得让人有种在看科幻片的感觉。

这时对埃及血吸虫有一点了解的赫曼倒是提醒了卡维“我还记得当初那位医生的描述,‘一位长期血尿病人的膀胱里竟然塞满了灰白色的虫子’,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