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是整个欧洲的噩梦,但此时的欧洲居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还在为找到一件闲暇之余的娱乐事儿而感到高兴。
没有什么比看一条猎犬肆意撕碎老鼠更解压的了,要有的话,那就是用脚底将它们一个个踩成肉酱。
看着黑鼠被围在木栏子里四处逃窜,再听着那一阵阵肉团爆开的噗噗声,或者退而求其次听一听它们的惨叫,场边所有人都会为之疯狂。
除了卡维。
他以为人鼠大战会是什么有趣的活动,没想到是以时间为胜利标准的虐杀比赛。而且这种虐杀毫无技术含量,完全看一个刺激。
老鼠,最脏的动物,四溅的鲜血肉块会把它们体内的病原菌播撒得到处都是。19世纪没抗生素,一旦中招就会非常麻烦。
卡维平日里的生活非常注意,把原先的习惯全带了过来。
喝水只喝烧开后的,碱皂洗手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时不时还会拿上布巾裹住口鼻。而遇到这样一个狭小环境里的100只即将被咬开的老鼠,卡维选择了逃。
逃离酒馆后,他甚至还有些懊悔。
这场娱乐性质的比赛也让卡维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在19世纪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不生病真好。
想来穿越已经一周,也许是太过顺利,所以自己还不够谨慎。要不是因为3月天气还有些寒冷,他说不定已经被地下室里的跳蚤咬上好几口了,而跳蚤正巧是鼠疫传播的一个主要方式。
卡维站在街边,脑子很乱。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住处。
贝辛格大街比市立总医院的病房还要脏,里面不乏成堆的老鼠。虽然平时看不见,但要是把“钢牙”放进去,说不定第二天就能看到一摞小尸体。
他不可能去养狗,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那儿。
加上艾莉娜的要求,卡维已经有了充分的目的摆脱米克。现在要的就是个理由,拉斯洛和莫拉索两人的日常换绷带护理应该能堵住他的嘴。
行不行得通,只有试过才知道。
其次能想到的就是实验,即将要做的催产素实验也涉及到大量啮齿动物。
之前他并不在意,因为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厚布手套和遮面布巾是标配,如果可以的话,他还能为自己买一副眼镜防止溅血。
但现在想想,这些或许还不够。
入学也得抓紧时间,只有待在学校里,他才有安心实验的资本。而那些仍在被传染病致病原因搞得晕头转向的教授们,也需要一些自己的点拨。
连续两波悲观思维过后,卡维还是反应性地给了自己一些乐观向上的想法。
欧洲人对黑死病还是很有“经验”的,yn至今没出现报道,说明情况还好。但老鼠身上有上百种致病微生物,还是要小心为上。
玛德,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卡维?你怎么了?”一同出来的还是同样对地下室有些反感的贝格特,“哪儿不舒服么?”
确实不太舒服。
“额,没有,就是想透透气。”卡维尴尬地笑了笑,“我对老鼠实在是”
“其实我也有点。”贝格特叹了口气,马上又说道,“不过刚才的拳赛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这些东西?”
“其实来这儿已经不错了。”贝格特又想到了四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汉斯先生属于那种咸甜不忌的人,只要对胃口了什么都看得下去。相比我以前被带去见识过的黑‘拳’赛,这里的口味已经清淡了不少。”
比赛很快结束,钢牙以5分28秒结束了战斗,又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它为老板带去了将近300克朗的收入,而奖励则是两块总计不到3克朗的肉。
五个声名显赫的年轻人穿着穷酸衣服,垂头丧气地离开小酒馆,乍看上去就和街角那些喝醉了酒的烂赌鬼一样。
“又输了”
“还好吧,上次我们赌赢了的。”
“那是因为抽签给的武器太幸运了。”汉斯辩解道,“双持大砍刀对上一对赤手空拳,地方又那么狭小,想不赢都难。”
“或许我们应该反着买?”
“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
卡维没空去和他们讨论赌博的套路,他在意的还是回到73号后怎么找米克交代自己需要搬家的理由。
只要米克稍稍有点常识就该知道,拉斯洛和莫拉索两人的护理工作肯定要比窝在73号写密码本重要得多。但米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万一拒绝,自己又该怎么面对。
忽然身后的酒馆里响起了一阵阵咒骂声。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就被人拳打脚踢地赶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一群手拿玻璃酒瓶和铁棍的打手。
“好家伙,弗勒尼,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了。欠钱不还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来看拳赛?”带头的打手扔掉手里的酒瓶,又上前踢了他两脚,“你已经拖了整整一个月了,我劝你赶紧还钱。”
“我我没钱。”
“没钱?”
打手头子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接过一根铁棍,没二话,直接砸向了他的膝盖。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那位叫弗勒尼的男人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棍。
顿时街上惨叫连连,蜷身抱起的那条小腿就像不是他的一样,脚尖转去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上次拔了你三颗牙,现在废你一条腿,如果再不还钱,就别怪我们上门要钱了。”
众人嘴里的老大根本不管他的惨叫,只是陈述这条街的规矩:“规矩你应该懂,家里要是没钱,那就只有把你老婆卖了。”
“卖?”
“怎么卖不用我教吧,这条街上有的是收人的地方,你自己看着办。”
“可她,她在医院里。”
“医院我们可不敢去,里面达官显贵太多,闹事也不太好。但只要出了医院回到家,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老大把棍子一扔,往男人身上吐了口唾沫,让一群满嘴奸笑的手下回了酒馆:“兄弟们,今天我买单!半夜还有更刺激的比赛,咱们接着喝!”
事情被那五人看在了眼里。
除了汉斯以外,弗勒尼算是他们的熟人了,就是诺拉的那个混蛋丈夫。
其实早在卡维和维特赶走他之前,这个人就已经在医院出名了。诺拉被诊断产道狭窄后,贝格特他们也见过他,漂、骗、抢、赌、酗酒、家暴样样精通,简直就是个六边形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