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眸色发冷,却越来越平静。
他在一旁,冷眼看着颓玉一边大笑一边嘲讽,口中的话语,甚至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一壶又一壶酒杯颓玉灌下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殷予怀就在一旁,淡淡看着。
他看不懂颓玉,但是算了,不用懂了。
颓玉像也是觉得一个人的无理取闹,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开始继续用言语招惹殷予怀“哈哈哈爱人,殷予怀,你说梁鹂知道你是这么称谓她的吗,恶不恶心。要是梁鹂知道了,哈哈哈殷予怀,你要怎么办呢?”
“痛苦,我才不在意梁鹂痛不痛苦。你都能说你不爱梁鹂,为何我不能,我颓玉,就是不爱她幽州王独女梁鹂,皇商次子身份,上门女婿,殷予怀,我颓玉,不稀罕。”
颓玉话语开始越来越过分。
“你当庆幸,我是现在抛弃了梁鹂,若是大婚之后,我要是想——”
殷予怀终于没有再沉默,挥出那一巴掌的时候,他眸色格外平静,就像是无色的冰。
“砰——”颓玉本就摇摇晃晃,殷予怀的一巴掌,直接让他倒在地上,唇角流出血的那一刻,那种肿胀的疼痛开始从颓玉左脸传来。
殷予怀淡淡看着,眸色平静。在颓玉看向他的那一刻,沉声说道“现在,可以冷静了吗?”
颓玉怔了一瞬,随后又是大笑起来。
“殷予怀,不会吧,一巴掌就想让我屈服。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吗?这一巴掌虽是打在我的脸上,但你也应该吐出了吧。又咽下去了吗?哈哈哈哈殷予怀,你真以为梁鹂没有看出来吗,她早就看出来了,但她不想管。梁鹂,你在她那,算个什么东西。”
殷予怀淡淡听着颓玉的话,心中一丝怒火也没有。
他沉默了一瞬,蹙眉“颓玉,为何要惹怒在下?你知道,在下没有恶意。”
颓玉身子僵了一瞬,随后挥开殷予怀的手“滚,谁惹怒你了,谁故意的,我就是看不惯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是,你身份高贵,那你为何还隐姓埋名在这小小的幽州,呵,甚至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殷予怀,你多高贵啊。”
殷予怀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颓玉的话,说的越来越奇怪了。
殷予怀摘下面具,将那方银质面具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望向颓玉“你在逃避什么?”这一刻,颓玉甚至从殷予怀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温柔。
颓玉后知后觉发现,只要不提到梁鹂,适才他如此辱骂殷予怀,殷予怀都没有生一丝气。
心中一阵发寒的同时,颓玉没有忘记继续挥开殷予怀的手“滚,离开这儿,谁让你来的。”
殷予怀还是没有生气。
或者说,最开始,他是有怒火的,但是这一刻,他的怒火,已经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殷予怀眸色复杂看着面前的颓玉,不明白为何几日之间,一个人为何能够变化如此之大。
颓玉喝着一盏又一盏酒,突然忍不住地又哭了起来。
这一次哭,和刚刚那一次,不太相同。
就像是终于忍不住了,那些假象都褪去,颓玉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他在伤心和绝望。
殷予怀沉默一瞬,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已经很少喝酒了。
但是现在,他愿意喝一杯。殷予怀将酒杯中的琼液一口饮下,随后望向颓玉。
殷予怀的声音比刚才轻了很多“颓玉,同在下说说吧,或许,在下能够帮你呢?”
颓玉用一种此生都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殷予怀,他像在看一个仇人,又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殷予怀,你和我之间,关系没有好到这个地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爱梁鹂,却能为梁鹂做到如此地步。殷予怀,你知道这一段时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做什么吗?”
殷予怀回答地很坦然“在下在为梁鹂谋求余生的幸福。”
“你不爱她,为何要为她做这些,殷予怀,万事皆有度,你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范围了,你知道吗?即便你爱她,你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也不正常。真的会有人主动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入到别人怀中吗?”
殷予怀给出了和上次一样的答案“不,在下不爱梁鹂。”
颓玉被气笑,浑身颤抖“那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寻我?”
殷予怀抬眸“梁鹂和你的朋友。”
颓玉怔了一瞬,未想到殷予怀会是这个回答,在殷予怀垂眸的一刹那,颓玉的眸中闪过了不忍,但是那一瞬的不舍,太短暂了。
颓玉想着梁鹂的吩咐,眸中那一瞬不舍,在殷予怀抬起眸的那一刻,顷刻消散。
颓玉张口,第一时间,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张了几次口,才生硬说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堂堂储君,我不配。”
殷予怀并不诧异颓玉知晓他的身份,他从未在颓玉面前遮掩过,就是为了现在,储属于储君的威仪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殷予怀的眸是冷的,声音平静“所以,颓玉,回去,向梁鹂道歉。”
颓玉怔了一瞬“这就是殿下口中的朋友?”
“你不是说你不配?”殷予怀的语气很平淡。
颓玉像是自己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他不再言语,垂下头。
殷予怀望着颓玉,没了适才的压迫,他始终记得自己第一面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颓玉不应该是如今这般模样。
“颓玉,告诉在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颓玉顿了一下“重要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不都会让我回去,去向梁鹂认错,然后乖乖同梁鹂大婚吗?”